第六章(第2/5页)

  张烈身后那两个汉子上前来向陈靖仇躬身行礼,说了些感谢的话。少女见张烈理都不理自己,又气又恼,在地上一跺脚,叫道:“姐夫,谁叫你谢他的?他也是隋狗,是和妖怪一伙的!”

  张烈斥道:“玉儿,不得无礼!我看得清楚,若不是陈公子救你,你早就伤在那妖物手下了。”

  少女的鼻翼抽动了两下,似乎要哭出来了,但仍是一扬脖,叫道:“我不谢!我就是不谢!”转身便走。

  张烈急道:“玉儿!玉儿!”那少女玉儿却只当没听到,走得更快。

  张烈叹道:“真是个麻烦姑娘。独孤贺、贺兰明,你们快跟上去,别让玉儿再惹出事来。”

  那两个大汉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张烈交代完了,才转向陈靖仇道:“陈公子,今日得见,当真三生有幸,来来来,喝上三杯,让某家以表谢意。”说着,便向那客栈走去。

  陈靖仇笑道:“张大哥,先等我将兵器收了吧。”

  他走到妖尸身边,拔出了长剑,在妖尸身上擦了擦收回鞘中,心想:张大哥的兵器也没收回来,他可真有点冒失。正想代张烈将他方才斩落妖物首级的兵器取回,但定睛一看,地上却只有几片碎冰,并不见有兵器。他诧道:“张大哥,你方才放出的兵器呢?”

  张烈已走到客栈门口,闻言扭头道:“愚兄从不用兵刃,只是废了一口酒罢了。哈哈,店家,快上好酒!”

  方才外面打得天翻地覆,客栈里那些食客全吓得抖衣而战,一个个生怕遭到池鱼之灾,现在才总算安下心来,一见又有个虬髯大汉进来,好多人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饭菜没吃完就要走了,柜台前挤满了结账的人。听得张烈的叫声,那店小二半晌才过来道:“客官,您要来点什么?”

  “一坛好酒,不拘什么肉,来上五斤。”

  店小二听他要五斤肉,一坛酒,又道:“客官有几位?”

  张烈道:“就我与陈公子……还有一位姑娘,三位。”他见陈靖仇收拾了剑,和小雪一块儿进来,心知小雪与他是一路的。店小二听他说三个人,居然要吃一坛酒五斤肉,便道:“是不是要打包?”

  张烈不耐烦地道:“打什么包,端上来吧。”

  这时陈靖仇和小雪走到了桌边,张烈站起来道:“陈公子,请坐。这位姑娘是……”

  小雪见张烈一脸大胡子,长得当真有点怕人,一时不敢回话。陈靖仇忙道:“这是舍妹小雪。小雪,这位乃是张烈张大哥。”

  张烈这时也向小雪行了一礼道:“小雪姑娘,某家是天生一个大嗓门,向来压不低声,姑娘别怪。若是强压低了,这声音只怕更不中听。”

  小雪见张烈虽然举止粗豪,但也不失礼数,惧意渐去,心想:这张大哥倒是个有趣的人。敛衽一礼道:“张大哥也不要怪小雪没礼貌。”

  三个人坐了下来,酒菜也端了上来。张烈吃起来也快,喝酒更是如同倒下去的一般。但与陈靖仇一交谈,谈吐却又甚是斯文,而且谈锋甚健,说起话来妙语如珠,店中众人见得如此,这才放下了心,纷纷落座。

  酒过三巡,陈靖仇再也忍不住,问道:“张大哥,方才你说废了一口酒,不知大哥用的是什么法术?”

  张烈道:“陈公子你问这个啊,那是某家的水火刀。某家性好杯中物,从小也爱玩火,便练了这门小术。陈公子,我看你也身怀异术,不知是何人门下?”

  陈靖仇道:“回张大哥,我兄妹二人都是鬼谷门人。”

  张烈“啊”了一声,道:“我也听得中原有个鬼谷门,乃是先秦鬼谷先生所传,原来陈公子乃是名门高徒。只是没想到小雪姑娘斯斯文文,也身怀绝技。”

  小雪脸一红,道:“张大哥取笑了,我跟陈大哥学了点皮毛而已,还没入门呢。”

  陈靖仇听他说是“水火刀”,心想:师伯说过,法术分五行,五行之间相生相克,水火正是相克的,他怎么能融二者为一体?

  他在低头沉思,张烈却似看透了他的心思,问道:“陈公子,你可是有什么要问吗?”

  陈靖仇抬起头道:“张大哥若不嫌冒昧,小弟有一事不明。水火二者,分明截然不同,不知大哥是如何将其化为一体的?”

  张烈点了点头道:“陈公子的鬼谷秘术,也是以五行为根基吧?”

  陈靖仇道:“是啊,正是如此,所以才有点想不通。”

  “五行之间,相生相克,但也不可一概而论。水能克火,但若是燎原之火,杯水又岂能克之?这时便有反克一说。”

  陈靖仇“啊”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也是。水能生木,木又能生火,若能当中有个传承,水亦能化火。”

  张烈叹道:“陈公子果然是名门弟子,举一反三,愚兄真想有空去拜见尊师请教一番。”

  陈靖仇听他说起师父,脸上却阴沉下来。张烈诧道:“陈公子,某家说错了什么话吗?”

  陈靖仇道:“不是的,大哥,我此番北上,正是为了师父之事。”

  陈靖仇将师父之事约略说了,张烈听了,叹道:“原来是饕餮作怪。此物乃是上古妖兽,不易对付,只怕某家也不是它的对手……”

  陈靖仇道:“不敢有劳大哥。原本我去求师伯相救,只是我师伯有病在身,要求得神农鼎炼药……对了,大哥,你是漠北人,可知有个拓跋部吗?”

  张烈闻听,展颜笑道:“怪不得我说与陈公子有缘,你可知方才你所救的那个麻烦丫头是谁?”

  陈靖仇一怔,道:“那位姑娘是谁?”

  “她叫拓跋玉儿,正是拓跋部之人。你要找的拓跋部,眼下便在城外扎营。”

  陈靖仇没想到漫无头绪地乱找,得来却全不费工夫,又惊又喜道:“大哥,只是我师伯母给我的地图上说,拓跋部还在漠北,怎么在这儿?”

  张烈伸指在桌上敲了敲,道:“拓跋部本是当年北朝魏国后裔。魏孝文帝改行汉法,改拓跋姓为元。后来魏国覆灭,余部退回漠北,复了拓跋之姓。本来也只是四处游牧,去年却有一支官军袭来,将大帐攻破。愚兄当时正行走中原,听得这消息,连忙赶回,收拾残部另觅居身之所,眼下拓跋部便由愚兄统领。”

  陈靖仇道:“如此说来,有一件事想请大哥帮忙。贵部中是不是有具神农鼎?请借小弟一用,炼成丹药即可。”

  张烈却是叹道:“可惜,现在神农鼎不在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