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4页)

一台十四寸的小电视机在屋角里发出阵阵枪炮声,也不知道演的是不是《大决战》。女医生正抱着手臂打瞌睡,脑袋在胸前一点一点的。护士坐在旁边一边打呵欠,一边不停地看表,唐考清楚地听见她嘀咕着说:“这些警察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还没来?”

她们是在等警察!看来真的有尸体送到这里来了!唐考对丁岚点了点头。

“轰!”电视机里突然响起一声爆炸,把那个女医生惊醒了,她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开始抱怨起来:“真不知道现在这些学生火气怎么这么大,居然打架打出人命来了!还好我家老三读书那时候学生都老实,不然也得学坏!”

“哎,刚才把人送到这来的几个学生,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们留下来啊,万一打死人的就是他们呢?”护士问道。

“管他的,我们两个怎么留得住那几个小伙?反正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都这时候了……警察到底还来不来啊?”护士又看了一眼手表。

“唉……现在的警察啊……如果是去抓卖淫嫖娼吸毒贩毒这样有油水的活路,跑的比谁都快,叫他们来看看学校里的人命案子,就慢慢吞吞的老半天都不来。”女医生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幽默,忍不住笑了起来。

“啊呀!”护士突然惊叫了一声,“刚才把死人送到病房里,钥匙插在锁上,我忘记拔出来了!”

“那你现在去拔回来就是了嘛。”女医生不满地说道。

“我现在不敢去了!”护士拼命摇着头。

“算了,反正一会儿警察来了还要去的,就让它插那儿吧。”

丁岚唐考听到这样的对话,心中都是一喜,看来运气不错,钥匙居然还插在门上!

两人又小心地离开门诊部,穿过两栋建筑间的露天小院,向住院部跑去。校医院没有太平间,易南行的尸体应该就停放在住院部的某个病房里。

住院部的一楼一片黑暗,没有半点灯光,似乎就没有哪个学生敢在校医院里住院。两人进门后站立了好半天,眼睛才渐渐适应了黑暗,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两排病房的房门。丁岚和唐考互相做了个手势,开始分头行动,顺着行廊,两人一左一右地挨个摸索着每一间病房的门锁。

一直摸到最后一间病房,唐考才停下脚步,向丁岚招了招手,他手下的门锁上,确实插着一把坚硬的金属钥匙。

丁岚壮着胆子,轻轻地扭开了门锁,随着极细微的吱呀声,他们推开了房门。

一瞬间,屋内的景象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屋里只有两张病床,靠窗的那张病床上正摆放着一具尸体,而在床边,赫然站着一个手持尖利物件的黑影!

丁岚忍不住发出一声恐惧的惊叫,那凄厉的声音传到另一栋楼的急诊室里,把两个老女人也吓坏了!

黑影似乎也没料到会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加上丁岚突然发出的那一声惊叫,黑影一下呆立当场。

此刻的唐考已顾不上灯光会引起外人的注意,伸手啪擦一声打开了屋内的照明。但灯光亮起时,眼前的恐怖情景让胆大的唐考也禁不住惊呼起来。

那床前站立的居然是宇文树学!而他手中所握的,竟是一把一尺长的锋利尖刀!可最令人恐惧的,还是那张病床上的景象,床上分明就是易南行的尸体,但此时已被翻转到背脊朝上,一条细长的刀痕从尸体后颈顺着脊椎中线一直拉到了臀部,涌出的鲜血流得满床都是,浸透了厚厚的床垫!

“你……你……”丁岚指着宇文,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宇文其实也被两人吓着了,等看清是唐考丁岚时,他一下反应过来,连声叫道:“别怕!别怕!我是来找东西的!”

“找……找什么东西?”唐考背靠着墙,颤声问道。

宇文知道现在仅靠语言是解释不清了,他索性不再说话,低头把易南行的尸体抬成了侧卧的姿势,将背部对朝唐考所站的方向。

重心变化下,那条长长的刀痕一下破开了,露出暗红色的肌肉。唐考和丁岚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都低头不想再看下去了。

“看着我这里!”宇文突然断喝一声,把两人的目光又重新引了回来。他一下将双手探进那刀口中,抓住肌肉用力上下一扳,整条白色的脊椎骨都暴露在唐考和丁岚的视线下!

一道耀眼的银光晃过,两人惊讶地看见易南行曾经使用过的那把蛇形怪剑,此刻正牢牢地镶嵌在他的脊椎骨上!宇文顺着脊椎摸到易南行的后颈,握住那象牙制成的弯曲剑柄,用力一抽,整把长剑刷地一下被拔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知道……”唐考呆呆地看着那把尚带有血迹的长剑。

“快把灯关了,我再慢慢告诉你。”宇文一指墙上的开关。

唐考醒悟过来,用力往后一靠,房间里又重新恢复了黑暗。

“我就是来找这把克力士剑的,易南行逃跑的时候受到某个黑衣人的突然袭击,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来得及救他……”宇文低声说道。

“当时我一直没找到这把克力士剑,还以为易南行逃跑的时候掉在路上了。但我突然回想起来,这把克力士剑是一把邦江克力士(Panjang

Keris),是古代马来西亚施行死刑的时候所用的武器。古代马来对犯人行刑都是用克力士剑刺死,此刑名为沙朗(Salang),通常是让犯人跪在地上,头向地面方向垂下,行刑者从犯人的颈后脊椎的某处将克力士剑插入,根据犯人所犯下罪行的轻重,来决定刺入的速度快慢,直到克力士刺入犯人的心脏!”

丁岚和唐考都没说话,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理解宇文所说的话。

“易南行临死前,我曾问他这把剑的下落,他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所以……我想这把邪剑一定是附入了易南行的体内,就如当年它的用途一样,嵌在了易南行的脊骨上……”宇文说完,长叹了一声。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似乎是警察们来了!大概是那两个医生护士说听见住院部这边有惊叫声,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就在校医院的小院里响了起来。

“快离开这里!”宇文最先反应过来,若是让警察看见这里一片鲜血淋漓,就解释不清了。

丁岚惊惶失措地想从房门出去,被唐考一把拉住,“来不及了,只能跳窗出去!”

宇文推开窗户,倒提着那把怪剑迅速跳出了窗外,幸好这里只是一楼。唐考拖着丁岚跑到窗边,也随后跳了出去。

丁岚正要跳窗,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猛地折返到病床边,焦急地在易南行的身上摸索着。刚才被宇文吓住了,丁岚险些忘记了他们这次来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