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刀驸马(第2/5页)

赤松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根本原因是因为你小子本是‘五德之身’!”

雨师妾失声惊呼,又惊又喜。白帝耸然动容,徐徐道:“原来赤雨师也看出来了。”

唯有拓拔野惑然不解,喃喃道:“五德之身?”

当年在古浪屿上,他曾听羽卓丞说蚩尤乃是天生木灵、木德之身;在赤炎城中,亦曾听祝融等人说烈炎是火德之身,但从未听说过何为“五德之身”。

白帝微微一笑道:“不知拓拔太子可知‘五界五神’?混沌界中的太乙金真、太乙木真、太乙水真,太乙火真,太乙土真五大神识是天下万物的元神之源。万物根据自身依附的五神比例,分为五行属性。人亦如此。通常来说,每一个人的经脉、心脑所能依附的五神都不是平均分配的,一定有某一种元神大于其他四属。例如火族族民的身体结构,注定他附着的太乙火真远远多于其他四神,但是万事无绝对,总有些例外。比如拓拔太子就是如此。”

拓拔野奇道:“我?难道我与常人有什么不同吗?”

赤松子嘿然道:“岂止不同,简直是天差地别。你的经脉、心脑、丹田五行属性完全平均,没有任何一属格外突出,是千古难得一见的‘五德之身’。古往今来,我所知道的也不过三人而已;一个是盘古大神,一个是神农大帝,还有一个便是你了。”

拓拔野心中突突乱跳,怔然不语,暗想:“难道当年神帝与我相遇,传我五行谱,都是天数吗?”雨师妾笑吟吟地望着他,又是骄傲又是欢喜,心中充满了温柔与甜蜜。

赤松子笑道:“小子,你且别高兴得太早。五德之身固然为天下少有的圣人之躯,但那终究不过是躯壳而已。玉不琢,不成器,你若不勤于修行,也不过是平庸之辈。”

白帝点头道:“五行之道博大精深,寡人金德之身,浸淫‘白金道’百多年,也不过如此小成。拓拔太子若想真正修成‘五德之身’,只怕要比常人多付出五倍的努力才成,切切不可因此自大荒疏。”他对拓拔野颇为欣赏,不自觉中已将他当作自己的子侄一般谆谆教诲。

拓拔野凛然道:“两位前辈教导,拓拔野永铭于心。”众人相视而笑。

到了此刻,拓拔野心下已是一片明了,想通了所有关节。今夜这一场阴差阳错的巧合,使得他无意之中吸得当世四太高手的雄浑真气。但这四人的四属真气太过强猛,非他现在所能承接,动辄有经脉迸炸之凶险。正当五人彼此绞缠、生死一发之际,双头老祖正巧杀到。老怪倾尽全力所发的“八脉飞龙”逆向撞击五人气旋,将彼此生生震散,无意间反倒救了他们的性命。

五人分散后,五属真气集结在拓拔野经络、心脑,窒堵郁积,难过已极,令他心跳气息尽皆顿止。偏巧此时老怪苏醒,再次化为兽身奋力猛击,使得他经络内胀堵的五属真气反震迸弹,得以化散。老怪却犹如被当世五大高于合力猛击,重伤在身更难抵挡,登时毙命。

此事说来错综复杂,匪夷所思,其中巧合之处更比比皆是。若不是赤松子、风伯输入他气海的真气激起定海珠逆旋,就不会形成那古怪而强猛的气漩涡流,将众人真气源源吸入;若不是五人分属五族,便不会形成“五气合脉”的凶险情境;若不是他为五德之身,修行过“潮汐流”、五行相化,他便不能依据体内真气改变、修复经脉,苦苦支撑如此之久;若不是双头老祖及时赶到,他们只怕早已气爆或气竭而死。但是阴差阳错,竟使得他们化险为夷,此中缘由或许只能归结为冥冥天意。

白帝突然想起一事,将拓拔野召到一旁,沉吟传音道:“拓拔太子,下午你与北海真神决战之时,突然使出一套奇怪的刀法,与本族失传已久的‘天元诀’有些相似,不知是由何处得来?”他对此事始终心存疑惑,甚感不解,是以今夜去而复返,想问个究竟,不想却卷入这场意想不到的变故中。

拓拔野不敢隐瞒,当下恭声传音,将昨日追入南渊之后如何遇见古元坎石化之躯,如何误打误撞经由不死神树返回前生之事一一道来,至于遇见螭羽仙子、清萝仙子之事则略去不提。

白帝耸然动容,此事之离奇古怪,犹在今夜之上。怅然道:“想不到古前辈竟是石化于南渊之底!”凝望拓拔野,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淡淡道:“难怪寡人初次见你,便觉得你与本族有莫大渊源,想不到……想不到你竟是古前辈转世。”又是欢喜,又是唏嘘。

他出神了片刻,传音道:“拓拔太子,此事你不必向其他人提起,否则只怕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拓拔野大奇,请教其故。

白帝目中掠过黯然沉痛之色,淡然道:“古前辈虽是本族大英雄,却因某种缘由深受本族忌恨,八百年来一直不得平反正名。他的‘天元逆刃’又关系到‘回光神诀’,是各族觊觎的宝物,倘若众人得知他坐化南渊之底,只怕从今往后,昆仑永无宁日,太子永无宁日。”

拓拔野凛然应诺,心想:“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古前辈与母族势如水火?”但心知此事必定是金族禁忌隐秘,不敢多问。

过了片刻,檐铃脆响,石门款叩,陆吾带着长乘神、神牛勃皇等金族顶尖高手匆匆赶到,各个神情凝重,风尘仆仆。

拓拔野等人见西王母未来,微觉不妙,果听陆吾等人拜倒沉声道:“我等护驾来迟,万请陛下恕罪!今夜昆仑上下发生咄咄怪事,千名巡逻侦兵、三百只守岗的六首树鸟全部失踪,各峰贵宾馆的哨兵都有意外死伤,似是有大批外人秘密侵入。现在王母正指挥各部全力搜索,查寻线索。”

众人变色相觑,寒意大盛。昆仑山的防卫素以严密着称,巡逻侦兵、守望鸟兽更是机敏之极,究竟是何方神圣这等了得,竟能乘着狂风暴雪,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所有岗哨,侵入昆仑群峰?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白帝沉声道:“各族贵宾可有伤亡?”

陆吾道:“目前尚未发现,王母已经增派大量卫兵前往诸峰护卫。”

白帝似是松了一口气,沉吟片刻,令陆吾等人立即前往各峰巡逻,自己与拓拔野等人则随着众卫士赶往昆仑宫恒和殿。

这一夜,昆仑风雪漫漫,侦兵不绝,但直到雄鸡唱晓,东方渐白,始终再没发生什么玄异之事。白帝、王母不敢放松警惕,增派精兵扼守各峰要道,以防不测。

※※※

翌日清晨,云开雪霁,晴空万里。

数十里瑶池结了一层厚冰,宛如一面巨大的水晶圆镜,倒映着巍巍雪山、朗朗晴天,浑然一体,颇为壮丽。经过一夜暴风雪,瑶池宫一片狼藉,宫阁殿宇多有破坏残损,王母急遣八百能工巧匠全力修复,到了中午时分,瑶池宫已是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