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明月心如 第十七章 跨江而击(第4/6页)

我有些哭笑不得,道:“江水和流沙可不一样,木板虽然也能浮在水面上,可总不能在江上用木板铺出一条路吧?”

简仲岚道:“在江上当然不会用木板,可以搭浮桥啊。”

他的话也不响,但我脑海中登时如闪电划过,忽地一亮,猛地站起来道:“浮桥?”

简仲岚道:“不错。邓将军的水军团中,大船不多,小船倒有不少。这些小船只能载个七八人,运兵时无甚大用,但用来搭浮桥却正好。现在天冷了,江面上风浪不大,如果能搭一座从东阳直达东平城下的浮桥,则大军可以直接抵达城下,与平地攻击无异了。”

我道:“正是正是。邓将军手下还有一些大的战船,可以在两边担任守御之责,而风军团也可以在空中拱卫,到时掩护地军团突击,同时火军团也能直接冲到城下了。”我越说越是兴奋,踱了几步,道:“不错,这是个办法。简仲岚,我要给你记上一功。”

简仲岚道:“多谢统制。”他脸上也浮起兴奋之色。

让简仲岚回去,我仍在想着建浮桥的可能性。行军时辎重营除了担起运送辎重之责,若有河水挡道也要搭一下浮桥的。只是在小河上的浮桥搭得很方便,拆起来也容易,要在大江上搭浮桥,我倒没有想过,不知这到底有没有可能。而且江阔数里,水军团的小船虽然不少,不知够不够把浮桥搭到城下的,而且这浮桥不知要几日才能落成,蛇人若见到我们在搭浮桥,一定会冲出来进攻,要搭浮桥不是说搭就能搭的。廉百策对这儿地形最熟悉,我想他应该知道这主意可不可行。想到这儿,我也呆不下去了,出了营帐。

一到外面,守夜的士兵见我出来,不由一怔,道:“统制,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我道:“我想找一下曹将军麾下的廉百策,他住哪个营帐?”

那士兵又是一怔,道:“曹将军在那儿,那个廉百策我就不认识了。”

我不禁失笑。现在前锋营有五千人,便是我也只认识一些将领,这些士兵除了本部诸人,别部的肯定都不认识。我道:“好吧,我自己过去。”

曹闻道的营帐还是灯火通明,我刚走到近前,却听得里面一阵乱,曹闻道急急迎了出来,道:“统制!你怎么过来了?”

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心中狐疑,道:“你在做什么?”

他道:“没什么……”见我要走进去,忙道:“统制,里面很乱,我在让他们收拾。”

他要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便让我更加疑惑。现在不早了,哪有在这么个夜里整理的。我不顾他的拦阻,撩开帐帘走了进去,一进去,却见两个士兵正在抬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还铺了一块毛毯,地上放着个碗。见此情景,我恍然大悟,心知曹闻道定是在赌钱。

军中赌博成风,有些好赌之人甚至没日没夜地赌博,只是我不喜欢赌博,他们在我跟前大多不赌。一路来时,日夜兼程,曹闻道也得不了空赌博,现在到了东阳城,这嗜好马上又上来了,大概叫了麾下一些军官在吆五喝六,只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儿。我扭头道:“你们在赌钱么?”

曹闻道脸一红,道:“统制,都是我不好,我瘾头上来了,让他们陪我玩两把。”

我微微叹了口气。曹闻道这人别的都好,人也忠厚,就是有点不分轻重缓急。我低声道:“平时玩两把也没什么,只是别玩得太急了,蛇人还在对岸,我们随时就会出发的。”

曹闻道惊道:“这么快?我想总要休整几天的。”

我道:“你想过有可能如何进攻么?”

曹闻道道:“我和老钱也商议过,觉得除了正面强攻,也没别的好办法。只是正面攻击,邓将军的船只又有点不够,很难。”

我点了点头,道:“这也是。你们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曹闻道道:“现在还没有。统制,你有什么好主意了?”

我道:“方才简仲岚来向我说了这事,我想听听廉百策的意思。他在么?”

曹闻道撇了撇嘴,道:“那个小简啊,他有什么主意。”

我正色道:“曹兄,偏听则暗,兼听则明,简仲岚所言颇为有理,不能一概而论的。”

曹闻道也不敢多嘴,道:“好的,我去把廉百策叫来吧。”

我道:“不用了,我去找他。他是哪间?”

“左边第二间。”曹闻道说罢,忽然小声道:“统制,我知道在营中赌博是不对,你不会责罚我吧?”

我本来并没想要责罚他,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不能太轻描淡写了,便道:“责罚是不会,不过,以后营中熄灯,任何人都不得再做旁事。下回再有这等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曹闻道笑了笑,道:“是,是,遵命。”当士兵在侧,他对我从来都是毕恭毕敬,但私下在一处时,他对我似乎没多少尊重。

到了廉百策那营帐边,曹闻道叫道:“廉百策,你睡下了没有?”

廉百策在内应了一声,撩开帐帘出来,一见我,却是一怔,道:“统制!你怎么来了?”说罢才行了一礼。我道:“廉兄,我有点事想问问你,去曹将军帐中吧。”

到了曹闻道帐中,我将简仲岚说的搭建浮桥之计约略一说,廉百策眉头一皱,道:“只怕做不到。现在水势虽然不急,但大江上仍然时有大浪,而且大江宽达数里,要搭浮桥哪有这般容易?”

我一阵失望。廉百策在东阳城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说出的话自然有理。我叹道:“看来也不成了……”

哪知我还没说完,廉百策忽然皱了皱眉头,道:“也未必不可能!”我又惊又喜,道:“还可以?”

廉百策抬起头,道:“我在东阳城时,曾听老辈人说过,很久以前,有人也想在大江上建起过浮桥,似乎是百多年前的事了。”

我道:“成功了?”

廉百策道:“那时南疆有一批贡品要送到帝都,东西太多,离天寿节又太近了,而当时东平城的船只尽是些小船,因此当时的东平城主征调船只,在江面搭起一座浮桥,将贡品直接运到东阳城。只是,那座浮桥搭起后,贡品尚未运完便被大浪冲垮,当时在桥上的贡品尽数落水,算是得不偿失,后来也没人再试了。”

我道:“那也就证明浮桥搭不成吧。”

廉百策道:“可是,那次是从东平到东阳,与如今相反啊。大江南岸较为险峻,水流也急,但北岸却要平缓许多,从南至北难,由北而南却要容易许多。”他说到这儿,忽道:“统制,我想过了,这浮桥若是从上游开始,说不定真能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