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奔掠如火 第五章 疾风烈火(第5/6页)

这时,张龙友一下打着了火绒。他将这一团火向那蛇人一扔。

我不禁哭笑不得。他难道想用这团火烧死蛇人吗?这点火,两根手指就可以掐灭的。

却也奇怪,那蛇人一见火,却退了退,脸上似出现了一点惧意。这时,那团火已扔到那蛇人身上,只听得“呼”一声,那蛇人浑身一下烧了起来,像一支蜡烛一般,只是冒出的却是蓝火。

我大吃一惊,也不知张龙友变的是什么戏法,却听得边上有人道:“楚将军,快闪开!”

我低头一看,只见一团火像活物一般,在地上蜿蜒着爬过来。我跳开一步,闪开了,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那三个蛇人已一块儿烧了起来。本来这火也不是很大,可是它们却中了邪似的一动不动,忽然,发出了一声怪叫,三个蛇人缠在一起,摔了下去。我们一下冲到城边往下看,却见那一堆蛇人将正在爬城的几个蛇人也撞了下去,被撞倒的那几个蛇人没有烧起来,却一样惊叫着,向后爬去。

我不由有点呆了,张龙友却冲过来,将另一桶酒往城下那一堆里浇了下去。酒液一入火堆,火一下升腾上一倍。这回,连靠得近的几个蛇人也烧了起来。它们发出了一种凄厉的惨叫,挣扎着想退后,有一个退得快,已游入护城河中,身上的火也一下灭了。

我抓起了放在城边的那杆长枪,喝道:“哪里走!”

我的投枪术比不上沈西平,但现在是居高临下,这一枪力量也大得异乎寻常,这一枪正扎到一个蛇人下半身,将它钉在了地上。那蛇人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一下直立起来,在那枪上缠着绕了几个圈,像一支蜡烛一样熊熊燃烧。

这一声惨叫实在太响了,攻守双方都扭头来看。火光中,那个蛇人张大了嘴,还在摇摇摆摆,身上无处不冒出火来,真如传说里的火龙一样。

这时,只听得“劈啪”连声,那些攀在城墙上的蛇人一下离开了城墙,飞也似的退去,几个已经上了城墙的蛇人也似要逃走,但边上的士兵哪里容得它走,那些城上的蛇人反而因为心神不定,登时已被全数斩杀。

几乎一下子,胜负易手。

我抹了一把脸,还有点不相信。看看周围,却见人人都有点惊愕。若不是那些蛇人狼狈而逃的身影和那个缠在枪杆上烧着的蛇人,真要以为刚才只是个噩梦了。

半晌,城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远远地望去,却见蛇人狼狈而逃,带着一地的烟尘。

按理,我们该出城追击,以扩大战果,但武侯却不下令。我看着路恭行,他正望着退去的蛇人,面上,隐隐有种忧色。

这时,我听得蒲安礼冲过来大声道:“路将军,为什么不追击?”

路恭行转过头,道:“你能有必胜的把握吗?”

蒲安礼道:“那些怪物怕火的,我们可以用火攻!”

突然间,我脑子里一亮。

蛇人怕火!

怪不得,它们不在晚上发动进攻。因为我们在天黑时,到处都点着火把。看来,蛇人虽然很像人了,还是不脱兽性,依然是怕火的。刚才,我们不过烧死了一个蛇人,斩杀的也没多少,真正战果几近于零,我们的伤亡比蛇人要大,但蛇人还是见鬼一样,逃个无影无踪了。

我道:“路将军,蒲将军说得很对,让前锋营每人带一个火把,赶快追击。”

蛇人失去了战车,在地上行进得不快,但也已退走了一段距离。再不追击,便失去这个机会了。路恭行的眉头紧皱,似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沈西平的败亡,实在已让每个人都失去信心。

这时,身后有人道:“说得对!点起火把,追击!”

我回过头,是武侯!他身后还站着那两个形影不离的亲兵大鹰小鹰。我们跪倒在地,齐声道:“君侯!”

武侯道:“快去!”

路恭行已似变了个样子,大声道:“前锋营的勇士,每人带一个火把,点着了冲!”

火把本来就在城头有许多。我带着五营的士兵冲下城去,跳上战马。城下,已有几支队伍冲了出去。武侯那如雷鸣般的声音,让人觉得血液也似燃烧起来。

我跳上马,却见一边的张龙友有点神色慌张。他大概没有马。我道:“张龙友,你在边上歇着吧。”

说着,我已带马冲出城去。

第一批冲出城去的是中军的锐步营。那是些步军,虽然比我们先出城,但前锋营人人有马,我冲出去时,蒲安礼已在最前面,大声呼喝着:“让开!让开!”锐步营已经给我们让出了一条道。

前锋营还剩一千余人了,但这一千余人,还是一支锐不可当的强兵。尤其是昨天那一仗,前锋营因有路恭行约束,虽败不乱,几乎可说是没怎么接战,人人心中都憋了一股气。

我们已追上了蛇人。殿后的那些蛇人站定了,似乎准备接战,路恭行带住马,叫道:“将火把抛到蛇人阵中!”

最先冲到的是前锋营中的几个营,有两三百人。这两三百人手中的火把扔出,将蛇人队伍最后的几十人与本阵隔开。那些火把都是浸透了油,落到地上也不会熄,反而把地上的一些去年的枯草点燃了,形成了一道不太高的火墙。蛇人果然是怕火的。被这道火墙隔开的蛇人一见火,吓得纷纷退后。本来那火并不太大,直如儿戏,但这道儿戏似的火墙也把蛇人困下了几十个,大队蛇人似根本不理那些落后的蛇人,已加紧退却。而后来追到的一些人也学我们的样,纷纷将火把扔出,将那堵火墙添得更高了。

那几十个蛇人见已无退路,都回过身来,它们手里的刀枪也举了起来。尽管我们有不少人手里还拿着火把,它们被那道火墙逼得无路可走,也不那么害怕我们的火把了。路恭行喝道:“它们要孤注一掷了,小心!”

他的话音未落,一骑马如闪电般飞出,一枪刺向一个蛇人。那蛇人似还想挡一挡,这一枪已中它前胸,那人的力量也大得吓人,竟然将那蛇人挑了起来,“呼”一声,扔进了火堆。那人喝道:“混账的怪物!”

那是蒲安礼。

虽然他这一枪是借了马的力量,但这一枪能将蛇人挑出去,本身的力量也大得惊人了。

也似被蒲安礼的这一枪激动,诸军发出一声欢呼,齐齐冲上。我冲在最前面,只见一个蛇人已将枪对准了我。我手中的火把还没扔掉,喝道:“死吧!”

我把火把一下向那蛇人扔去,左手的长枪交到右手。火把向那蛇人飞去,火星四射,尽管还是白天,还是看得见那些血似的火舌。那个蛇人倒似呆了,一动也不动,我一枪向它刺去,枪头才到那蛇人身上,边上已有几支长枪同时刺入蛇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