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手托蛋糕的蛇人国王(第3/5页)
从港口到雅典卫城,除了黑暗和腐臭的通道,小笛没看见雅典的其他东西。蛇人带领他们经过码头的铁格栅后,直接进入了他们的地下巢穴。这里充斥着烂鱼味、发霉味和蛇皮味。
腐朽的空气很难让小笛唱出夏季的棉花田和轻松生活,但她硬着头皮一直唱。只要她停止超过一两分钟,凯克洛普斯和他的侍卫们就开始发出嘘声,看起来很生气。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安娜贝丝喃喃自语,“让我想起了罗马地下世界。”
凯克洛普斯同时发出咝声和笑声:“我们的领域真是要比罗马古老很多,很多,很多。”
安娜贝丝悄悄握住了波西的手,这让小笛变得很沮丧。她希望能和伊阿宋在一起,该死,就算是雷奥在也好啊……不过她大概是不会牵雷奥的手的。当雷奥紧张时,他的双手会有着火的可能。
小笛的声音响彻隧道,随着他们深入巢穴,越来越多的蛇人聚集过来听她唱歌。很快他们背后形成了一支队伍,数十名双生子都跟随着滑行并摇摆。
小笛没有辜负她爷爷的期望,她学会了蛇曲。这首歌一九三五年成为乔治·格什温① 的一首歌。到目前为止她都没让蛇王咬到她,就像老切罗基的故事。传说中的唯一问题是:只要战士学会蛇曲,就必须牺牲妻子。而小笛不想牺牲任何人。
那小瓶医师特效药依然裹着麂皮,塞在她的腰包中。她没时间在离开前和伊阿宋与雷奥商量,只是希望有人需要用特效药之前他们都会合在山顶。如果其中一个死了,她将无法及时救他……
继续唱就好了,她告诉自己。
他们通过散落着骨头的天然粗糙石屋后,便爬上了陡峭又光滑的山坡,根本不可能站稳脚跟。他们一度通过了一个体育馆大小的温暖洞穴,里面布满了蛇蛋,上面覆盖着一层银色细丝,像是黏滑的圣诞金箔。
越来越多的蛇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在她身后滑行。他们听起来像一支足球队的成员在用砂纸磨鞋钉。
小笛不知道这里住了多少双生子,数百,还是数千。
她以为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回荡在走廊里,越往深处声音越大。然后她才意识到原来周围一直有稳固的砰砰声,与石头和空气产生共鸣。
我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就像小笛的歌声那样清亮。
安娜贝丝定住了:“噢。这可不是好事啊。”
“就像在塔塔勒斯一样,”波西的声音很尖锐,“你记得……他的心跳。当他出现时——”
“不!不要!”安娜贝丝连忙打断他。
“对不起。”在他的剑光映照下,波西的脸像只巨大的萤火虫,在黑暗中时隐时现。
盖娅的声音再次响起:最终。
小笛的歌声踌躇了。
恐惧席卷了她,就像在斯巴达神庙一样。但福波斯和德莫斯现在已经是她的老朋友了。她把恐惧转化为燃料在体内燃烧,让她的声音更强。她为蛇人们而唱,为朋友们的安危而唱,为什么不为盖娅而唱呢?
最后他们到达了陡坡的顶部,小径的终点是一张绿色的黏膜帘子。
凯克洛普斯面对着半神们说:“越过这道伪装便是雅典卫城。你们留在这里,我帮你们把前面的路探察清楚。”
“等等。”小笛转向了大批双生子,“在这上面只有死亡,在隧道内会更安全。快回去吧,要忘记见过我们,保护自己。”
她声音中的恐惧是最完美的魅惑。蛇人甚至包括侍卫都滑到了黑暗中,只留下了国王。
“凯克洛普斯,”小笛又转向他,“只要你一穿过那张帘子,就会盘算着背叛我们。”
“是的,”他表示同意,“我会警示巨人们,让他们灭掉你们。”然后他发出了咝咝声,“为什么我会告诉你呢?”
“听着盖娅的心跳,”小笛怂恿他,“你会感受到她的愤怒,是不是?”
凯克洛普斯踌躇了,他手杖的末端发出了微光:“是的,我感受到了……她很生气。”
“她会摧毁一切,”小笛说,“把雅典卫城变成一个冒烟的火山口。你的城市雅典将会被完全摧毁,你的人民也会随之毁灭。你相信我,不是吗?”
“我……我信。”
“无论你有多憎恨人类、半神,还是雅典娜,这都是阻止盖娅的唯一机会,所以你不会背叛我们。为了你,也为了你的人民,去侦察那片区域,确保没有危险。你对巨人什么都不会说的,然后你就回来。”
“这是……我将会这么做。”凯克洛普斯穿过黏膜消失了。
安娜贝丝惊讶地摇摇头:“小笛,这真是不可思议啊。”
“我们来看看结果怎样吧。”小笛坐在了凉爽的石头地面上,认为不妨趁现在休息一下。
其他人盘腿坐在她旁边,波西递给她一壶水。
直到小笛喝了一口,才知道自己有多口渴:“谢谢。”
波西点点头:“你认为魅惑力会持续下去吗?”
“我不知道啊,”小笛承认了,“如果凯克洛普斯两分钟之内带着一群巨人回来了,那就是不能了。”
盖娅的心跳穿透了地面。奇怪的是,这让小笛想起了大海——波浪是如何撼动家乡圣塔莫尼卡的峭壁的。
她不知道爸爸正在做什么,现在的加州应该是半夜。也许他睡着了,或在做一个深夜电视采访。小笛希望爸爸正在做他最喜欢的事:在客厅的玄关看着太平洋上的月亮,享受宁静时间。小笛更希望知道爸爸现在高兴而且满足……如果他们失败了。
她还想起了混血营阿芙洛狄忒小屋的朋友们,俄克拉何马州的表亲。但这很奇怪,因为她跟表亲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她对他们甚至并不熟悉。现在她对此很遗憾。
她希望能看见生活中的更多美好,欣赏更多的事物。她永远都会感激阿尔戈二号上的大家庭,但她还有很多希望能再见的朋友和亲人。
“你们有没有想过家人啊?”她问大家。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尤其是在一场战争的风口浪尖上。小笛应该专心于任务才对,不应该让朋友们分心。
但他们没有责备她。
波西的目光变得涣散,下嘴唇开始微颤:“我的妈妈……自从赫拉令我消失后我都没再见过她。我在阿拉斯加给她打过电话,让海治教练帮我转交信给她。我……”他的声音哽咽了,“她是我的一切,还有我的继父保罗。”
“还有泰森、格洛弗,还有——”
“是的,没错。”波西打断了小笛,“谢谢你,我好多了。”
小笛本不应该笑,但她憋得实在很紧张而且忧郁:“你呢,安娜贝丝?”
“我爸爸……和我继母还有继兄弟。”她把龙骨剑放在了大腿上,“在过去的一年里,我怨恨他们那么久似乎很愚蠢。我爸爸的亲戚们……几年我都没记起他们了。我有个叔叔和堂哥在波士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