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第2/3页)

赵飞燕挪到她眼前去,伸手捧住她的脸,柔声道:“你看看我的容貌,看看我的柳腰,再看看武则天的大胸,难道不是灵感喷薄么?我每天照镜子都想给自己写诗。”就是写不出来。

长孙无病也能给自己写诗:“飞燕,我不是男人。”

你美则美矣,和我无关。

武曌低头观察自己的齐胸长裙系的很低么?没有啊,不是裙子系的低,是本来就大。

腰肢的粗细到不重要,她觉得自己恰到好处,太瘦不能生育。

武曌沉吟片刻,从现在依然警惕,但落差已经渐渐褪去,适应田园生活的心态中抓了个线索写诗。

写恩爱夫妻不到头,死后倒可以重逢,如并蒂花向阳开,一花先被摧折,一花悲不自胜,寥落入晚秋,终将聚会与泥土中,骤悲还喜,俯首入尘埃,泥消花骨,三秋无痕化春泥。来年春日,风云终相会,尘埃高举入晴空,九霄云庭朝帝阙。(请自行翻译成诗)

这诗明面上写的是太平公主和薛绍,暗地里也符合帝镇的基调,更可以暗指杨坚如今的志向。

她心里打好稿子,吟出这首长诗。

赵飞燕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好诗!好诗,也够长,一首足矣,我就跳这首诗。”

一切都准备好了,过节的祭品存了一份,买来的活羊被唐太宗亲手宰了,自己先烤了一顿羊肉串小羊排。

他可以独享的小玩具只能和父亲一起玩,拎着翅膀玩了一会,摆好造型搁在架子上,嗯,好看。

李渊轻松惬意问杨广:“你爹还不回来?”

杨广正在打坐调息,之前试过和萧观音一起修行,诵经念佛不适合自己,还可以试试道教:“他自去山中修行。”

“哈,汉高祖以前也去山里修行,一无所获,多亏回来得早躲过了围剿。我打算设宴请你们,你去送请柬。”

杨广淡淡道:“这是何必。”

“单独请你,我怕你不敢来,疑是鸿门宴。”

刘邦远远的叫到:“你们就不能换个别的例子吗!!”多少年了,鸿门宴这事还没过去?本来项羽这次出征铩羽而归,回来之后就又想锤我!害的老子天天躲在帝镇里睡觉。

杨广依然出不去,萧观音却能居中联络,跑去给杨坚和独孤伽罗送请柬,又带了回信。

二人答应了。

正在既定准备宴会时间之前,忽然来了一个乐乐呵呵的五十岁老人。李旦在都尉的护送下落在地上,左右看了看:“好啊,硕果累累,有趣。”

规划了他的宅地,就在李显旁边。李治对儿子们显然没有他爹对他那样上心,一根木料都没给人准备。

第无数次被挂在竹竿上的韦香儿高高的哼了一声:“相王李旦,你真是不凡。”

李旦和和气气的笑着:“韦后,你挂的高,看得远。我没什么了不起,只是生了两个好儿子。”一个儿子懂得让位,一个儿子能勇猛拼杀。

李显在蔷薇从中站了起来:“弟弟。”

李旦一怔,大哥为什么像个野人一样,快步上前:“哥哥!你没有休弃韦氏?”

李显缓缓的摇摇头:“我一直在等你,有些是说完,我就走。”他说话很慢,好像已经很久没说话。

“你要去哪里?”李旦看到阔别多年的兄长,不仅潸然泪下:“这已经是阴间了,我听说”

李显没有再说:“地府的规则与人间不同,可以不认父母,逃在外面。我不敢。路尽头的石碑你要看一看。高祖与太宗暗地里略有争锋,此间以太宗为尊,但太宗快要离开了。

呃,天后博取他们的谅解,先帝虽然有些小小的心结,大致上一切如旧。

太穆皇后始终愤恨天后,文德皇后却待她亲切。

你那两个追封的皇后,畏惧天后,不肯来这里,若与你恩爱,或许会隔墙相见。

在这儿得自己盖房子住,没有祭祀时得自己种地吃。

最好能修炼有成,差一些也要入仕,一旦能离开不要在此间贻误时机。天后表面上慈爱了许多。”

他的声音轻柔低落,神态也有些无精打采,絮语说了许多,又指对面的华屋:“那是天后亲手搭盖的房屋,每逢高祖夫妻太宗夫妻离开这里,天后就起身练武。

在他们面前仍装作不谙武艺的样子,与人搏斗时只斟酌着险胜,李隆基来之前无人保护你,你要多加小心。

在这里鬼魂受重伤也不会死,嗯,谁都不想去投胎,你凡事要往长远打算。”

李旦无限伤感擦擦眼泪:“你放心,我两登基,三让帝位,平生最懂忍让。”

李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太宗屋中的少女是晋阳公主,咱们胞兄(李弘)和安定思公主也在这里。太平已同薛绍复合,她必要与李隆基寻衅,唉……”

武曌正坐在房顶喝闷酒,全家都跑去参加太平和薛绍的二次婚礼去了,李弘则被太宗亲自丢进判官的考场,李妙儿也热衷于新认识几个美少年,吕雉还介绍了两个年轻男子给她,让她挑花了眼。只有她出不去。想找个楼阁登高远眺,又没有修建,想起当年铺瓦片时风景也不错。拎着酒壶顺着梯子爬上房顶,就静静的看着兄弟二人执手相看泪眼,忽然有点气闷。

不多时,李旦转头望过来,似乎惊讶。

李显已经转身进屋去了,依然是个颓废的胖子,却又好像放下了一桩心事。

武曌站起身,走到房檐边缘:“李旦。你不要怕我。”说罢,纵身一跃,从房顶上跳到地上,随手抖好裙子。“李显同你说什么?自他到这里之后,始终一言不发。”

李旦深深作揖:“天后一向可好?儿子敬畏母亲是天性,您不必多心。哥哥只说,如今远离了权力的纷纷扰扰,一切都和童年时一样,父亲慈爱,母亲明快矫健。只是他心中惊惧,终夜不眠,托我向母亲告别。若有来生,只要不是帝王之家,我仍愿意再续前缘。”

他怕说的话会做准,哪怕哥哥说天后不准备转世投胎,也精心斟酌遣词用句,那句‘我仍愿意…’听起来是李显的原话,实际上李旦说的是万一不幸说话就准,那就让我来倒霉。

武曌一怔,眨眼睛只见李显的小屋中火光冲天,金帛珠玉与书籍付之一炬,不多时烧为灰烬。

她上前一步,随即又站住了,繁茂交错荆棘丛生的蔷薇花海挡住了去路,凝视着熊熊烈火,说不出心中是怎样的五味杂陈。

韦香儿愣了很久,忽然大叫:“你不能走!李显,你不能走!”

杨广叹了口气:“你儿子终于自焚了。阿弥陀佛。”他开始念往生咒,不是为了李显,是为了嘲讽一下武曌。

“还没有。”李显慢慢吞吞的从灰烬后面走出来。他少奏本时不慎引燃了房屋。他看了韦香儿一会,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拿了一摞信笺放在石头上,扯了两朵花:“李旦,给我讲个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