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2/3页)

手里又被塞了一个话筒,郑书意迷茫地站了起来,对上司仪那迸发着光彩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美女有男朋友吗?”

原本是流程里的一个问题,可被问的人是郑书意。

岳星洲想到了什么,立刻抬眼看着郑书意。

秦乐之也是如此,尽管她想到的和岳星洲不同。

见这样的情况,一桌子的同学又嗅到了什么奇妙的气息,一时更安静了。

郑书意抬了抬下巴,笑道:“我有啊。”她就是十年没见过雄性生物了这时候也要说自己有男朋友!

可是岳星洲却变了脸色。

同样的,秦乐之浅浅地扯了一下嘴角。

“这捧花果然是天意啊!美女跟您男朋友一定修成正果!”

司仪又说了许多好彩头的话,郑书意才抱着捧花缓缓坐下来。

席间又归于平静。

郑书意看了对面两人一眼,就当着他们的面,笑吟吟地拿手机给捧花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发给时宴。

她什么都没说,就发了这么一张照片。

很快,时宴回复:婚礼好玩吗?

郑书意皮笑肉不笑地打字:不好玩。

时宴:?

郑书意:遇到了讨厌的人,很不爽,不开心。

郑书意:挠头.GIF

发完这条消息,正好新郎新娘来敬酒,郑书意便放下手机,端起杯子起身。

一口果汁下肚,宾客们自便。

秦乐之坐在郑书意对面,一会儿让岳星洲给她盛汤,一会儿又让剥虾,嗲声嗲气地,搞得一桌子人天灵盖都在发麻。

这种情况,或者男的感觉不到小九九,敏感的女人却能get到秦乐之的刻意。

大概是出于同理心,有人就见不得她刻意秀恩爱,故意大大方方地问郑书意:“诶,书意,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话音一落,岳星洲敏感神经被抓住,剥虾的手一顿,眼神闪烁,注意着对面的回答。

郑书意突然被cue到这个问题,没做好应对方法,只能干笑着说:“还没考虑这个问题。”

“应该也快了吧。”女生又说,“你男朋友这次没跟你一起啊?是外地人吗?”

郑书意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岳星洲晃神,本该把虾放进秦乐之的碗里,却丢进了渣盘里。

秦乐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男朋友做什么的啊?也是咱们这一行吗?”

郑书意“嗯”了一声。

“挺好啊,同行有共同语言,平时工作上还能帮帮忙什么的,诶,也是记者吗?”

“不是。”郑书意轻声道。

“啊,那是金融圈的吧?挺好的,金融圈的男人都学历高,条件好。”

女生本意是想帮郑书意找找场子,故意这么说的。

秦乐之又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憋着气很久了,终于在这个时候冷声开口:“是啊,我认识呢,岂止学历高,各方面都很优秀呢。”

话音一落,假装没吃瓜的人都一齐看向了秦乐之。

这、这是什么场面?

包括岳星洲也懵了。

秦乐之搅拌着汤勺,不咸不淡地说:“海外名校本硕毕业,上市公司高管,年薪高得吓人,性格也很好,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几乎没有缺点呢。”

她每说一句话,郑书意的脸色就沉一点。

到此刻,郑书意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

一抬头,果然见她耸了耸肩,一字一句道:“就是年龄老了点,并且有个家庭而已。”

“……”

沉默。

席间死一般的沉默。

原本那些帮衬着郑书意的人也不说话了。

毕竟这种事情,人的本性就是倾向于相信更坏的那一面,而不会在别人言之凿凿的情况下去设想一个反转出来。

最先出声打破沉默的是岳星洲。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秦乐之也不反驳,笑了笑,“你就当我胡说吧。”

而郑书意没有秦乐之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只是缓缓抬眼,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目光。

“饭可以乱吃,话是不可以乱说的。”

秦乐之笑着点点头,“这个道理我比你懂。”

“是吗?”郑书意拳头攥紧了,却笑道,“破坏别人关系,插足感情这件事,你确实比我懂,我至今还没学会呢。”

“……”

这话说出来,谁还不懂这之间的关系。

原来……岳星洲竟然是出轨分手的。

席间气氛一度僵硬到令人窒息。

周围的人看似默默埋头吃饭,实则尴尬得脚趾快在地上抠出一座精绝古城了。

郑书意还死死地盯着秦乐之,谁也不退让,光是目光的较劲就已经剑拔弩张。

“好了!”岳星洲出口打断秦乐之,“别说了!”

也是此刻,郑书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时宴的来电。

郑书意神思倏忽间闪动,心头莫名狠狠跳动,然后僵硬地接起。

电话里传来他熟悉的声音。

“不开心就别待了。”

“下来,我在楼下。”

郑书意的手僵持着不动,瞳孔却骤然缩紧。

短短几秒,各种情绪像藤蔓一样在心里攀爬,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

片刻后,郑书意忽然起身,神色不复刚刚那般淡定。

“我有事先走了,你们随意吃。”

有人想叫住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诶!这、这……”

“郑书意是不是哭了?”

“这么多年同学,闹什么呢。”

“跟出去看看吧。”

——

郑书意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走路的速度,踩着高跟鞋也忍不住两三节地下台阶。

她走得很急,短短几分钟的路程就出了细密的汗,却越走越快。

直到推开酒店大门,看见时宴就站在喷泉边。

孑然一身,却让郑书意突然有了安心的感觉。

可就是这样的“安心”,反而像一块石头重重压在郑书意心上。

这块名为“安心”的石头里,挟裹着更多的复杂情绪。

有那么一刻,郑书意的心揪在了一起。

违背了自己初衷的念头在胸腔里爆发。

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风雨兼程赶过来的人是你。

她站在那里,虽然不出声,可是满脸都写着委屈。

时宴不知她心里正在进行天人交战,抬了抬眉梢,两步上前,朝着台阶上的她伸手。

郑书意看着那只手,指尖微微发颤,没来得及思考,就紧紧握住。

随后,她皱着眉,另一只手也攀了上来。

时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任由她挽着自己,带她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司机连忙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

上了车,郑书意还是一言不发,却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

时宴上下打量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参加个婚礼都能被人欺负,白长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