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共同的敌人 第一章(第4/5页)

“你去出差的地方倒总是挺有意思的。”斯维特兰娜舀了一勺汤,吹了吹,然后尝了尝味道。“盐放少了……那边怎么了?”

“没什么,暂时还没什么。”

“乌兹别克的老百姓真可怜。如果你去,肯定会发生点儿事。”

“格谢尔今天开了个会。把高级魔法师和一级魔法师都叫去了……”

我跟斯维特兰娜简单地说了说开会的内容。让我吃惊的是,她没什么反应,甚至连娜佳将会被两名光明使者和两名黑暗使者暗中保护的消息也没有引起她的兴趣。准确地说,她的反应跟奥莉加预料的一样。

“格谢尔还挺不错,”斯维特兰娜说。“我自己也想过给他打电话,请他保护娜佳。”

“你真的想让他们……”

斯维特兰娜看了看我,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我在娜佳旁边的时候她没什么危险。相信我,即便是三个高级魔法师,我也能把他们捏碎。不过最好还是保险一些。你什么时候走?”

“五个小时以后,从舍列缅季耶沃机场出发。”

“谢苗一小时之内就能把你送到。你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收拾收拾。你要在那儿待多久?”

“不知道。”

“那我给你带几套内衣、几双袜子呢?”斯维特兰娜的问话很有道理。“我无法想象你出差的时候还会洗衣服。”

“买新的呗,把旧的扔了就是。格谢尔答应会给足资金。”

“有意思,他所谓的‘给足’是给多少呢?”斯维特兰娜表示怀疑。“我给你带五套内衣吧。你坐下,我帮你盛汤。”

“爸爸!”娜佳在客厅里喊我。

“怎么啦,女儿?”我问。

“爸爸,阿方基叔叔会送我项链吗?”

我和斯维特兰娜对视一眼,赶忙走到客厅。娜佳还在看动画片。屏幕上一群五颜六色的小动物正围聚在一堆篝火旁。

“娜佳,哪个叔叔?”

“阿方基叔叔。”女儿回答,眼睛没从屏幕上挪开。

“哪个阿方基叔叔啊?”斯维特兰娜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什么项链?”我也问道。

“爸爸要去找的叔叔啊,”娜佳回答,一副“你们这些大人可真笨啊!”的口吻。“项链就是那种蓝蓝的,很漂亮。”

“你怎么知道爸爸去找谁呢?”斯维特兰娜继续问。

“你们刚才不是在说吗?”娜佳淡淡地说。

“我们没说这个。”我表示否定。“我们说的是我要去乌兹别克出差。那是一个美丽的东方国家,格谢尔叔叔曾经在那里住过。你记得格谢尔叔叔吧?我们可没说什么阿方基。”

“那就是我听错了,”娜佳说。“没有这个叔叔。”

斯维特兰娜摇了摇头,责备地瞪了我一眼。我摊摊手——是的,我的错,我不该插嘴,她妈妈能问出来的东西要多得多。

“不过项链还是有的,”娜佳突然补充了一句。“给我带些回来,好吗?”

没有必要继续追问阿方基叔叔的事情了。娜佳从两三岁开始就有预见能力。不过她完全是无意识的,只要一开始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她就不说话了。

“我的错,”我后悔地表示。“对不起,斯维塔。”

我们回到厨房,斯维塔一言不发,给我盛了汤,切好了面包,把勺子递过来。有时候我觉得她当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真是莫大的讽刺。不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斯维塔回到巡查队去,格谢尔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鲁斯塔姆有很多个名字……格谢尔是这么说的吧?”斯维特兰娜若有所思地问。

“嗯,”我边喝汤边回答。

“可以假设他现在叫阿方基。”

“一切都有可能。”我并不非常指望这一点,不过,就我所面临的事态而言,即使最不可信的一条线索我也不能放过。“我会弄清楚的。”

“幸好阿利舍尔跟你一起去,”斯维特兰娜说。“你最好多让他打听打听。东方国家可是神秘莫测的。”

“你的思路可真有新意……”我拿腔拿调地回应道。“不好意思,我今天一直在听有关东方国家的奇思妙论。精彩的想法汇成河流,充盈着我思想的湖泊,好似我内心深处的美味糕!”

“爸爸,给我带美味糕回来!”女儿马上喊道。

在工作中我跟阿利舍尔接触得不多。他喜欢在“野外”干活——总是在巡逻,早晨通常会在办公室露个面。由于睡眠不足,他的眼圈总是红红的。我曾经听说他和财务部的一个姑娘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他是七级他者。总的来说我对他知之甚少。小伙子天生内向,而我也不喜欢主动结交朋友。

他好像跟谢苗的关系更近。我下楼坐上车的时候谢苗刚好快把一个笑话讲完。我坐到谢苗旁边,只见他向后侧过身子,学着任性的小女孩用细细的嗓子说:

“好吧,爸爸,我们绕远路。带一朵小红花给我!”

阿利舍尔哈哈大笑,接着朝我伸出手:

“你好,安东。”

“你好,阿利舍尔。”我跟他握了握手,递过去一个挎包。“帮我扔到后座上,懒得放后备箱去了。”

“斯维塔什么反应?没骂你?”谢苗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

“没有,怎么会呢。她让我饱餐了一顿,提了很多的好建议,还祝我一切顺利。”

“好妻子总是能让丈夫开心!”谢苗神采奕奕地说。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我忍不住问。“是不是格谢尔也派你去撒马尔罕了啊?”

“你会等到他下这个命令的,”谢苗拿腔拿调地说。“喂,伙计们,你们干嘛去撒马尔罕呢?我明明记得那里的首都是宾肯特!”

“塔什干。”我纠正他。

“不对,是宾肯特,”谢苗说。“要么就不是宾肯特?哦,我想起来了,首都叫沙什!”

“谢苗,你岁数没那么大,怎么可能记得宾肯特,”阿利舍尔在后座上略带嘲讽地说。“宾肯特和沙什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只有格谢尔还记得。我们是去撒马尔罕,因为在巡查队工作的最年长的光明使者就住在那里。塔什干的巡查队规模更大,他们得摆摆首都的派头。不过那里基本上都是年轻人。他们的头儿比你还年轻。”

“哇……”谢苗摇摇头。“真是奇怪。东方国家都是年轻人在巡查队里干活?”

“在东方国家,老年人不喜欢争斗。他们就爱看漂亮姑娘,吃手抓饭,下棋。”阿利舍尔一脸认真地说。

“你常回家吗?”谢苗问。“常回去看看亲戚朋友?”

“八年了,一次都没回去过。”

“怎么会这样啊?”谢苗很是吃惊。“难道你不想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