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第2/4页)

山洞里掀起一阵怒火:“再这样称呼,狗,你就得吞下自己的舌头。”柠檬拔出长剑。

猎狗轻蔑地注视着利器。“拿着武器威胁被捆绑的人,不是‘勇士’是什么?干吗不放开我呢?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勇敢。”他瞥了瞥身后的疯猎人,“你呢?把所有勇气都留在了狗窝里?”

“呸!我该把你留在鸦笼里,”疯猎人抽出匕首,“亡羊补牢还不迟。”

猎狗冲他放声大笑。

“在这里,我们是兄弟,”密尔的索罗斯宣布,“神圣的兄弟,向着我们的国土,向着我们的神灵,向着我们彼此发誓,替天行道。”

“我们是无旗兄弟会。”七弦汤姆拨弄一下琴弦,“空山的骑士。”

“骑士?”克里冈对这个词报以冷笑,“唐德利恩是骑士,你们其余人不过是群可怜的土匪和残人。我拉的屎都比你们强。”

“任何骑士都可以册封骑士,”衣衫褴褛的贝里·唐德利恩说,“你在这儿见到的每个人,都曾有长剑搭在肩头。我们是被遗忘的伙伴。”

“放我走,我也会遗忘你们,”克里冈嘶哑地道,“如果打算谋杀我,就快快动手。你们取走了我的剑、我的马和我的钱,我只剩一条命,来拿吧……但有一点,别跟我嘀嘀咕咕、假装虔诚!”

“你很快就会死,狗,”索罗斯保证,“但那不是谋杀,而是正义的审判。”

“没错,”疯猎人说,“相对于你们犯下的罪行,命运的安排算是仁慈了。你们自称狮子,却在谢尔村和戏子滩强暴六七岁的女孩,把仍在母亲怀里吃奶的婴儿砍成两截。真狮子都不会如此残忍。”

“我没到过谢尔村,也没到过戏子滩,”猎狗告诉他,“把你的死婴放到别人家门口去。”

索罗斯回答:“你们克里冈家族难道不是构筑于死婴之上的吗?我亲眼目睹他们将伊耿王子和雷妮丝公主的尸体陈放在铁王座前。你的纹章该是两个染血婴儿,而不是那些丑陋的狗。”

猎狗的嘴抽搐了一下:“你以为我跟我哥一样?生于克里冈家就是罪名?”

“谋杀是罪名。”

“我谋杀了谁?”

“罗沙·马勒里男爵和葛拉登·威尔德爵士。”哈尔温说。

“我的弟弟黎斯特和莱诺克。”幸运杰克宣称。

“好人贝克和磨坊主的儿子墨吉,他们来自唐纳林。”一名老妇在阴影中喊。

“梅里曼热情而慈爱的遗孀。”绿胡子补充。

“烂泥塘的修士们。”

“安德雷·查尔顿爵士和他的侍从卢卡斯·鲁特。散石场与矛斯屯的男女老少。”

“富有的戴丁斯男爵夫妇。”

七弦汤姆逐个计点,“临冬城的埃林,‘快弓’乔斯,小马特及其妹妹兰达,安佛·利恩。奥蒙德爵士。杜德利爵士。莫里的佩特,长枪林的佩特,老佩特,谢莫林的佩特。盲眼屠夫韦尔。玛丽太太。放荡的玛丽。面包师贝卡。雷蒙·戴瑞爵士,戴瑞伯爵,小戴瑞伯爵。布莱肯家的私生子。造箭的威尔。哈斯利。诺拉太太——”

“停!”猎狗的脸因愤怒而紧绷,“尽讲些废话。这帮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是谁?”

“人,”贝里说,“伟人和凡人,好人与坏人,年轻人和老人,统统死在兰尼斯特的枪剑之下。”

“又不是我的枪剑。妈的,谁说是我做的?完全是撒谎!”

“你为凯岩城的兰尼斯特家效力。”索罗斯道。

“不错,曾经是这样。我跟千万人一起为他家效力,难道我们每个都要因不知道的罪行而被判刑吗?”克里冈啐了一口,“也许你们真是骑士。你们像骑士一样撒谎,像骑士一样草菅人命。”

柠檬和幸运杰克大吼大叫,但唐德利恩举手示意安静。“什么意思?克里冈。”

“什么意思?呸,骑士,一张皮、一把剑、一匹马。除此之外还有誓言、圣油和女人的信物,喏,就是剑上系的缎带。也许系缎带的剑比较漂亮,但它的功用没变,一样是杀人!呸,去你妈的缎带,把你妈的剑插屁眼里吧。我跟你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在于,我不替自己撒谎。快快杀了我,但别在称我为杀人犯的同时,却说自己拉的屎不臭。你听明白了吗?”

艾莉亚从绿胡子身边挤过,快得让对方根本没反应。“你是个杀人犯!”她尖叫,“你杀了米凯,别否认!你杀了他!”

猎狗瞪着她,根本没认出来:“这米凯是谁啊,小子?”

“我不是小子!但米凯是。他是个屠夫小弟,你杀了他!乔里说你几乎将他劈成两半,他可从来没有握过真剑。”她感到人们全看着自己,那些自称为空山骑士的男女老少。“这谁啊?”有人问。

回答的是猎狗。“七层地狱!是那个妹妹,把小乔那柄漂亮剑扔进河里的小丫头。”他爆发出一阵大笑,“大家都以为你死定了。”

“才怪,死定了的是你!”她回敬他。

哈尔温拉住她胳膊,将她拖回来,贝里伯爵说:“这女孩指认你为杀人犯,你否认杀害屠夫小弟米凯吗?”

大个子耸耸肩:“我是乔佛里的贴身护卫,而那小子攻击王太子。”

“撒谎!”艾莉亚在哈尔温的抓握中挣扎,“是我!是我打了乔佛里,并将‘狮牙’扔进河里。米凯什么也没做,只照我吩咐的逃跑而已。”

“你有没有看见那男孩攻击乔佛里王子?”贝里·唐德利恩伯爵问猎狗。

“王子殿下亲口向我转述,而我没资格质疑王族。”克里冈指向艾莉亚,“这家伙的亲姐姐在你们亲爱的劳勃面前也是这么说。”

“珊莎也在撒谎,”艾莉亚再度因姐姐而暴怒,“不是她说的那样。不是!”

索罗斯把贝里伯爵拉到一旁。艾莉亚怒不可遏的同时,两人则低声讨论。他们会杀了他。我成百次、上千次地祈祷他死!

贝里·唐德利恩转身面对猎狗:“你被控谋杀,但这儿没人知道指控的真假,因此我们无法裁定,只有光之王可以做主。我宣布,你要接受比武审判。”

猎狗怀疑地皱起眉头,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傻了还是疯了?”

“都不是。我是个公正的领主。若能用剑证明清白,你就可以自由离开。”

“不。”艾莉亚抢在哈尔温捂上她嘴之前高喊。不,他们不可以,他会自由的!猎狗是个可怕而致命的武士,人人都清楚。他会放声嘲笑他们,她心想。

果然,一阵刺耳的笑声在洞壁间回荡,充满了轻蔑。“那么,由谁来呢?”他看看柠檬斗篷,“穿尿黄斗篷的勇士?不敢?你呢,猎人?你踢过狗,试试我怎么样?”他望向绿胡子。“你个儿大,泰洛西人,你站出来。或者你们打算让那小女生亲自跟我打?”他哈哈大笑,“来吧,不要命的就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