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青龙出水(第2/4页)

“海沉木?”观战的七杀轻轻念了句,建文心里暗自担心,这伐折罗说破我们有海沉木的事,只怕七杀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她来抢夺该如何是好?

“认贼作父之徒,这次我绝不会再放过你,要用你的性命血祭百地一族的亡灵。”

七里说罢,弓身做出要进攻的姿态,伐折罗见七里要和自己拼命,倒也不慌不忙,她满不在乎地说道:“七里,你忘记你的忍术都是在下教的吗?”说罢,她看了眼手里那把夺来的佩刀,顺手从桅杆上扔下去,双手在背后一抽,拔出来两把忍者叉。

两人所在的船是条西洋式的三桅船,她们站着的桅杆一在船头,一在船尾,中间还隔着根主桅,相距数十尺之遥远,下面仰着头观看的也有超过百人。伐折罗发出一声疑如鬼怪的长啸,电光火石般朝着七里跳过来,七里稍一迟疑也相对飞过去。她们同时落在主桅的横桅杆上,隔着展开的船帆跳跃着“叮叮当当”连过十几招,厚重的帆布被利刃划出无数道横七竖八的口子。

七里看似露出个空门,伐折罗的一对叉趁势而入,隔着船帆正戳在七里的双肩上。七里身体一颤,然后毫不犹豫的双手持刀朝着船帆用力捅去,忍者刀从伐折罗的腹部穿过,带着血的半截刀头从背后戳了出来。

伐折罗闷哼一声松开武器,七里用刀顶着伐折罗猛冲,两人被巨大船帆裹着一进一退直到横桅杆尾端,米色的船帆被两人的血完全染成红色,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扭在一起从高空摔向海面,在海面溅起朵巨大的白色水花。

建文见状将手里的转轮火铳朝腾格斯扔去,迈开腿跑向七里和伐折罗掉落的方向,腾格斯刚刚伸手接到火铳,建文深吸一口气闭眼从船舷跃了下去。

跳向海中的建文头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的腿是怎么动起来的,然后又是如何跳进海里。“咚”的一声后,他的身体感受到海水的浮力,耳膜充斥着水流的声响,他睁开眼,透过浑浊的海水寻找七里。水母在他身边游动,他的视线渐渐适应了水下,看到被船帆裹在一起的两人,血水还在不停渗透,留下雾气般的痕迹。

建文奋力游过去,用力撕扯船帆,总算扯开个口子,里面露出七里苍白的面庞。他抓住她的头部,手脚并用用力向外拉,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七里拖出来。船帆裹着伐折罗的尸体沉向蓝绿色的深海。

建文揽住七里的脖子,朝着海面游去。游了没几下,他感到双肩刺痛不止,力量源源不断在流失。“糟了!我忘记七里有伤。”建文想起,七里的肩膀被伐折罗刺伤了,他揽住七里的脖子,对方的伤正转移到他的身上。

受伤的双臂几乎要抓不住七里,建文索性双手将还在昏迷的七里抱住,但这样连他也没力气再游了,两个人一起朝着海底沉下去。建文闭上双眼,他感到窒息,七里的身体和他紧贴在一起,“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让他感到对方的生命在自己臂弯里。

“最多一起死掉。”

建文闭上眼,肩膀更疼了,但他的心反而变得平静。忽然,他觉得身体被什么托住,像是张柔软的大床,渐渐上浮。他们被这力量托着浮出水面,建文听到船舷上人们的欢呼声,他睁开眼,七里还被自己紧紧抱着,身下托住两个人的是成群的大水母,腾格斯正急切地扇动翅膀朝自己飞来。

七里醒来是在湿淋淋的甲板上,七杀、铜雀、腾格斯等人都围在外面,建文蹲在身边正关切地看着自己,他的肩膀两边各有一个伤口。

“笨蛋,明知道伤口会转移,为什么要救我。”七里醒来的第一句话,语气像海水般冰冷。

“难道你要我见死不救?”

“笨蛋,笨蛋!”七里挣扎着起来,跪坐在建文对面:“我亲手杀掉了最后一个百地族人,在这世界上我是多余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说我是你的主人,那我命令你不许死!”建文抓住七里的肩膀,轻轻晃动。

“你凭什么命令我?我偏不听你的!”

七里从腰间拔出短刀,反手朝着喉咙扎去,建文急忙抓住她拿刀的手,刀尖扎进她的脖子,血迹顺着脖子刚刚流到锁骨便消失了,建文的脖子上平白出现一个伤口。

“你!”七里见伤口再次转移到建文身上,气得说不出话。

“你死一百次,我救你一百次;你死一千次,我救你一千次。直到我的血流尽,那时随便你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反正我陪着你。”建文口吻淡定,好像流血的并非他的身体。

“大笨蛋!”七里哽咽着将短刀扔去一边。

建文感到脖子和肩膀都疼得脱力了,身体一松劲,双手撑着瘫坐在地。腾格斯连忙管哈罗德要止血的药草,哈罗德摸遍全身上下的兜总算找到,刚想夸夸其谈地介绍这药草来历,被腾格斯劈手夺下,拿去给建文敷上。

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海风吹得人透骨冷。

七杀皱着眉摇头,露出略显苦涩的笑容,转过身要走开,铜雀赶紧跟上,问:“还比不比了?”

“不比了,算你们赢。我最讨厌看这种小儿女哭哭啼啼的场面。”七杀挽下鬓角的乱发,从小鲛女手中接过外衣披在身上。

“那我们可以走了?”铜雀从后面追上问。

“随时。”七杀说道:“这样的七里不好玩,还给你们……对了,说好了人带走,你的债还是要还的。”

铜雀感到身体像是被刀狠狠剜去块肉般疼,差点摔倒在地。他强忍着痛,又在七杀背后试探着低声了句:“那伐折罗刚刚说的那东西,你不会也相信是在我们身上吧……”

“什么东西?她站那么高,风又大,我怎么能听清。”七杀挥手,让甲板上的人们给她让出条路来,小鲛女和亲卫女兵赶紧跟上。

铜雀松了口气,伐折罗当时说话声音很大,七杀除非耳朵聋了,否则不可能听不到。不过,她既然说没听到,那就一起装糊涂好了。他停下脚步不再跟着七杀,顺手抓起胯下的铜雀又开始在手里盘。

“都是笨蛋。”小鲛女听到七杀的自言自语,似乎还轻轻抽了下鼻子。

白色的信鸽在蓝天映衬下格外显眼,它飞过万里波涛,终于来到目的地。它见从大船顶舱的窗口里伸出了熟悉的修长纤细的玉手,就“噗噜噜”地下降、停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