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第2/4页)

“潘恩,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穿着一身盔甲,应该也是归来的搜救队员之一的侏儒,快速朝他们跑来。

“治疗之后他会没事的。他是在银河下方的巴托蒙低地被发现的,他被赛莲缠住了。我们的搜救队没有找到他,是从阿纳尔南边城市回来的韩戴尔找到他的。”

巴力诺点头,寻找着搜救者的身影。

“他前往议会厅报告去了。”侏儒回复了他未问出口的话。

巴力诺示意两个谷地人跟着他,领着两人走出庭院,穿过人群前往大议会厅。里面是村庄治理官员的办公室,他们看见韩戴尔坐在其中一张长凳上,一边大口吃饭,一边口述,由抄写员写下报告。当他们走近时,他抬头看着他们,好奇地打量谷地人,和巴力诺点个头后继续吃着他的食物。巴力诺遣退抄写员,三人坐在漠不关心的侏儒对面,他看起来又累又饿。

“真是个蠢蛋,拿把剑就想对付赛莲,”他喃喃自语,“但确实勇气可嘉。他现在怎样了?”

“治疗过后就没有大碍了。”巴力诺回应,对担心的谷地人安慰地一笑,“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我听到他在鬼吼鬼叫。”他边吃边说,“我必须扛着他走了将近七英里路,直到在银河边遇到潘恩和搜救队。”

他停下来,好奇地打量着专心凝听的谷地人,接着视线又转回巴力诺,眉毛上抬。

“高地人和亚拉侬的朋友。”边境人回答道,意味深长地歪着头,韩戴尔只是草草点个头。

“如果他没有提到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他是何许人,”韩戴尔向着高大的边境人简短地说道,“如果有人早点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可能会对一切有所帮助。”

他拒绝再作出进一步评论,被逗乐的巴力诺对着困惑的两兄弟微笑,微微耸肩以暗示侏儒天生易怒。谢伊和弗利克不太确定对方脾气,因此在另外两人对话时干脆闭嘴,他们真的很想听听曼尼安获救的完整故事。

“史坦和威福特的情况如何?”巴力诺终于提及位于阿纳尔西边和南边的两个南方大城。

韩戴尔停下嚼食,突然大笑。

“两个了不起的大城市的官员表示会详加考虑并送来报告。迂腐的官僚,被漠不关心的人民选出来耍耍猴戏,直到他们可以把球丢给下一个笨蛋。我开口说话五分钟后就知道,他们觉得我是疯子。他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最后才会哭着来向我们求救。”话毕,他继续吃着餐点,显然对整个话题感到厌恶。

“我想,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巴力诺忧心忡忡,“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有危险?已经有好多年不曾有过战争,现在更没有人相信要打仗了。”

“那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你也心知肚明,”火大的韩戴尔插嘴道,“他们只是不想蹚浑水,更何况前线还有侏儒挡着,更别说是卡拉洪和边境军团了。既然我们现在都已经做到这个分上了,为何不继续下去?这群可怜的笨蛋……”

他的声音慢慢变小,话说完饭也吃完,大老远地回家让他感到疲倦。将近三个礼拜他都在南方城市奔波,但是看起来似乎一无所获,这让他格外沮丧。

“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伊轻声表示。

“那是我们两个的事。”韩戴尔绷着脸应道,“现在我要去补眠两个礼拜,有事等我醒来再说。”

他突然起身走出议会厅,甚至连道别都没有,他的肩膀疲惫地垂着。三人无言地看着他离开,眼光锁住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之外。然后谢伊疑惑地转向巴力诺。

“这是一个古老的关于自满的故事,谢伊。”高大的战士深深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我们现在可能正处在数千年来最大的一场战争爆发的边缘,但是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大家都因循旧例,只让少数人把关,其他人就不必费心。这已经变成一种习惯,靠少数人来保护其他人。然后某天……当这些少数人寡不敌众时,敌人将长驱直入,从洞开的大门挥军进城。”

“真的会发生战争吗?”弗利克几近恐惧地问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巴力诺缓缓地回应,“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并不在场……还迟到了。”

一直处在发现曼尼安健在的惊喜当中,两人暂且忘了亚拉侬的存在,他们之所以在阿纳尔正是因为那个人。他们脑中再度闪过那个老问题,但是过去几个星期来他们已经学会跟疑惑共处,于是硬生生地又吞下所有疑惑的事情。当巴力诺朝着敞开的大门走去时,两人马上跟随。

“你不必把韩戴尔的态度放在心上,”他们一边走着,他一边向他们保证,“他对所有人都是那样板着脸孔,但他却是会伸出援手的好朋友之一。他在上阿纳尔跟地精斗智斗勇了好几年,保护他的族人和那些自满的南境人民,他们早就忘记身为边境守卫的侏儒们扮演的是何种重要的角色。我可以告诉你,地精对他恨得牙痒痒的。”

谢伊和弗利克默不作声,为他们的族人是如此自私感到羞愧,这才明白自己对上阿纳尔的情势也是一无所知,直到从巴力诺这里才有所听闻。他们对种族之间再次对立感到不安,这让他们回想起过去。发生第三次种族战争的可能性让他们不寒而栗。

“不如你们俩先回花园去吧。”卡拉洪王子建议道,“曼尼安的情况一有变化,我会马上派人通报。”

两兄弟勉强同意,他们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当晚就寝前,他们顺道去了安置曼尼安的房间,被侏儒守卫告知说,他们的朋友正在熟睡,不宜打扰。

直到隔天下午,高地人才苏醒,焦急的谷地人赶忙去探望他。就连弗利克看到对方依旧安好,也勉强表示欣慰,尽管他很严肃地用一种拖长的单音调说,他早在他们决定要穿越黑橡林时,就料到他们会遭遇不幸。谢伊和曼尼安同时笑天生悲观的弗利克,但没有反驳他。谢伊向曼尼安解释他是怎么被侏儒带到库海文的,然后又说到他跟弗利克在银河畔被发现的神秘经过,曼尼安跟他们一样困惑,找不出符合逻辑的解答。谢伊忍住不提银河王的传奇,不必想也知道高地人会说那只是民间故事。

同一天,就在黄昏前几个小时,他们听闻亚拉侬回来了。当时谢伊和弗利克正准备去曼尼安房间看他,他们听到侏儒兴奋的叫声,急匆匆地越过窗户涌向议会厅,那里好像准备要召开某种会议。离开房间还没两步路,焦虑的谷地人就被四名侏儒卫兵团团围住,穿越不断推挤的人群,经过议会厅大门进入比邻的小房间,便被告知留在那里。兴奋的侏儒话不多说,关上门拉上锁,在门外站定。明亮的屋内,困惑的谷地人在板凳上坐了下来。房间窗户是关上的,想必跟门一样被封住了。他们可以听到议会厅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