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亡灵山谷(第2/4页)

“砰”的一拳,尖刀被砸得扭曲变形,摔落在地。妖蝎掐住了流浪汉的咽喉,咆哮道:“我操你妈!畜生!我操死你这个畜生!”

“噗哧”一声,流浪汉的喉结被捏断。英罗翩眼中闪过一丝迷惑的神色:“贾明先生,既然‘我操’这个词是相爱男女的腻称,为什么这位小姐要对流浪汉说这样的话,还要杀死他呢?”

风照原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道:“这个嘛,这个小姐性格有些古怪。”

英罗翩皱皱眉,盯着风照原:“你说的是真话?可为什么解释时语气略显犹豫,目光游弋不定?你的呼吸若有若无,跟常人明显不同。真奇怪,为什么我分析不出你的生理机能活动?”

风照原心头生出一丝莫明的寒意,英罗翩蓝宝石般明亮闪烁的眼睛,令他觉得自己仿佛赤身裸体,毫不设防,所有的隐秘都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下。

深吸了一口气,风照原反问道:“我和阁下恕不相识,有什么理由欺骗你呢?何况英先生是人,又不是机器,怎么能分析得出我的生理机能活动呢?”

英罗翩沉思了一会,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撒谎。所以一个可能是你在说真话,另一个可能就是你对我含有敌意,所以说了谎言。至于我为什么能够知道你的生理机能活动,这是我的秘密,不方便告诉你。”

风照原淡淡一笑,心中涌起怪异的感觉。英罗翩有时给人的印象深不可测,精明成熟,有时却像是一个天真坦白的孩子。

妖蝎目光闪动,又向田野冲去。

微风吹过绿油油的田野,几只蝴蝶飞过色彩鲜艳的野花,在午后的阳光中,交织成一片光和色的透明海洋。

英罗翩在四周走了一圈,像猎狗般嗅着鼻子,半晌,忽然蹲下身,将双手轻轻按在干燥的泥土上。

“哗啦啦”,一大片泥土被掀飞起来,露出地下一个深深的洞穴。

风照原沉声道:“看来这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逃亡路线。”

妖蝎毫不犹豫地跑过来,就要往下跳去。

风照原一把抓住她,关切地问道:“妖蝎,为什么要追踪他们?”

妖蝎咬着嘴唇,凝视着风照原:“你别管了,你走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风照原苦笑一声,摇摇头,突然跳入洞穴。

“你们真是奇怪的一对。”

英罗翩笑了笑,轻巧地跃入洞中。

妖蝎娇躯一震,心中蓦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滋味,甜蜜、苦涩、惊喜、娇羞。失去了多年的少女情怀,此刻犹如万马奔腾,潮水般涨满了她整个心灵。

三人在狭长的洞穴中急速穿行,走了大约六个多小时,地洞开始向上倾斜,弯曲盘旋了长长一段之后,露出上方的出口。

天色已经昏暗,三人跳出洞穴,发现置身在一座阴森森的山谷入口,四周是光秃秃的陡峭岩石,尖锐高耸。在黑暗中,仿佛张牙舞爪的怪兽。

英罗翩指着山谷入口,平静地道:“他们去了那里,我闻到了气味。”

山路崎岖不平,逶迤蜿蜒,一丛丛低矮的灌木从两侧冒出,脚下荒草丛生,初始长不过到鞋面,到了后来,茂密的野草足足有数尺来高,完全没过了膝盖。

夜风吹过,如同恶鬼的呜咽声。风照原紧紧跟在妖蝎身后,暗忖道,难道这里是赤色魂魔组织的巢穴?

路越来越难走,不时有盘根节错的大树横生前方,挡住去路。三人要不停地拨开突兀的树枝,才能勉强前行。

正走着,风照原忽然神情微变:“好像有人在唱歌。”

妖蝎闻言一愣,屏息细听了一阵,摇摇头:“我怎么没有听见?你听错了吧?”

风照原诧异地揉了揉耳朵,他确实听到了歌声,渺茫而诡异,仿佛在耳畔迷雾般地回荡,但要仔细倾听,歌声却又消失在远方。

妖蝎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你的幻觉吧?”

风照原断然摇头:“肯定不是幻觉,我听得很清楚。我又听到了!英先生,你听到了吗?”

英罗翩凝神屏气地竖起了耳朵,过了良久,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风照原心头一震,为什么只有自己听到了这恐怖怪异的歌声,难道真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吗?

“只有你听得见,这是鬼魂的哭泣声。”

千年白狐的声音幽幽响起。

“为什么只有我听得见?”

“修炼了脉轮和妖火的你,已经是半个妖怪了。鬼灵精怪的声音,当然只有妖怪才能听见,人类是感觉不到的。”

风照原呆了半晌,妖蝎轻轻地握了他一下手,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

“我们继续向前走吧。”

风照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脚下的土地越来越湿软,大团大团的灰雾从地里涌出,就像一个个扭动的鬼影。

天色越来越黑,三人逐渐深入谷内。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们踩在枯草落叶上的脚步声。一棵棵粗壮的古树密布山谷,纵横交错的树枝组成了阴森森的网。长须一般的藤蔓攀爬在四周,地上厚厚的苔藓在月光中绿得发亮。

一张张人脸从树干中慢慢凸了出来,脸很模糊,看不清容貌,但每一张脸仿佛完全相同,无数张脸凸出,又慢慢陷入树干,再凸出。风照原心中骇然,看看妖蝎,又扭头看看英罗翩,他们两人却仿佛什么也没有瞧见。

“哗啦啦”,一大片黑云被脚步声惊动,从乱树丛中盘旋升起,一双双黄色发光的眼珠在上空诡异地闪动,竟然是一群以腐烂尸体为食的秃鹫。

一座方状的高台从憧憧的树影中现出,越来越清晰。

高台由巨石堆砌而成,四面挂满了黑色的幔布,在夜风中幽灵般地飞舞。

高台四周,黑压压地跪倒了几千个人,穿着鲜红色的古怪长袍,五体伏地,仿佛虔诚叩拜的信徒。黑帽白袍的阴阳师绕着高台不断疾走,双臂疯狂挥动,犹如跳舞一般,嘴里念念有词。

三人悄悄在大树背后藏住了身形,妖蝎皱眉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风照原摇摇头,千年白狐幽幽地道:“好像那个人在召唤鬼魂。”

“呼”地一声,幔布骤然飞起,化作细碎的烟灰,飞扬弥漫。

草飕法静静地躺在高台上,睁着双目,好像是一具失去感觉的木偶。

妖蝎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高台,呼吸几乎都要窒息。

在草飕法的四周,堆彻着无数根白骨,密密麻麻。最使人震惊的是,白骨在不断地颤动,速度由慢到快,从骨头里渗出一丝丝鲜血,犹如一条条细长的血蛇,爬上草飕法的身躯。

阴阳师忽然仰天怪叫一声,伸出手掌,击向高台上的草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