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精灵的忠告

帕格靠在窗上向外望去。

雨一早就下了起来,庭院中依然熙熙攘攘为即将到来的重要访问者做着准备,更为即将到来的精灵访客们营造了一股神秘的气氛。就连阿格拉安娜女王的精灵信使也成为了城堡里关注的对象,毕竟很少有精灵会冒险来到卡瑞德河以南。精灵从不在人类的社会中生活,他们的生活方式对世人来说是陌生而神秘的。远在人类从西方到来之前他们就居住在这片土地上了,并与人类达成了某种默许的协议,不受在王国的统治,他们是自由人。

一声咳嗽让帕格转向坐在巨大书卷之后的库甘。法师使了个眼色示意男孩该回来继续学习了。帕格合上窗页回到桌前。“在去看那些精灵之前你有的是时间,孩子,还有好几个小时呢。在这之前可以先学习一会儿。你该学会如何利用你的时间而不是滥用。”

范特斯爬过来将脑袋靠在男孩的膝上。帕格边打开书边心不在焉地挠了挠它眼梁。库甘给帕格布置了一个任务:整理不同魔法师们对各种法术的描述,以希望能加深他对魔法特性的了解。

库甘评价帕格对付食人魔的咒语是由瞬间巨大的压力所导致的。他希望通过学习其他法师对魔法的研究能帮助男孩突破阻碍他学业的障碍。这些著作确实吸引了帕格并大大改善了他的阅读能力。

帕格瞟了一眼他的老师,后者正在边阅读边叼着长长的烟斗努力地吞云吐雾。库甘似乎根本不在乎今天糟糕的天气并坚持要男孩利用精灵女王和她的家臣来访前的几个小时学习而不是懒洋洋地坐在那里浪费时间。

几分钟之后,帕格的双眼开始被烟雾刺得酸痛,他走到窗口前推开窗页。“库甘大师?”

“嗯,帕格?”

“如果我们能让火焰保持温暖但将浓烟排除我肯定能更好的和您在一起学习。”

整间屋子都被在燃烧的火炉和法师的烟斗所制造的烟雾所弥漫。

法师大笑起来。“你是对的。”

他闭目凝神,双手狂乱地挥舞着,咒文在他嘴中低语。

很快他聚集起一个巨大的灰白色球状烟雾,并将它投出窗外,只剩下清新干净的房间。

帕格晃动着脑袋,笑了起来。“谢谢您,库甘。但我有一个更传统一些的解决办法。你觉得给火炉造个烟筒怎么样?”

“不可能,帕格,”

库甘坐下来说道。他指着墙壁。“如果在建造这座高塔的时候能安装一个,那好极了。但是现在试图在高塔里搬砖开道,从这里穿过我的房间,然后一直通到房顶那太困难了,更不要说昂贵的花费了。”

“我不是说那种建造在墙里面的烟筒,库甘。你知道铁匠铺里锻造炉上的那种将浓烟和热气一起排出到房顶的石砌兜罩吗?”

法师点点头。“那好,如果我能有一个金属的类似铁匠铺那种的兜罩,和一个金属烟筒连导在一起来排除浓烟,它就会以同样的原理工作,不是吗?”

库甘想了一下这个意见。“我看不出有不行的。但是你想把烟筒放在哪里呢?”

“那。”

帕格指向头顶上位于窗户左边的两块砖石。在高塔被建造的时候它们就有些不太稳固,现在已经它们之间露出了巨大的缝隙使得风吹进屋中。“这石头可以拿掉,”

他指着最靠左边的那块石砖说道。“我检查过,它已经松动了。烟筒可以从上面进来一直通到火炉,在这里拐弯,”——他指向炉子上方平坦的石顶——“然后就到这里。如果我们能罩住它,就能让浓烟顺风而出。”

库甘看起来印象深刻。“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帕格,它可能能行。早上我会去和铁匠铺说得并听听它们的意见。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过。

为想出烟筒的主意而暗自得意,帕格从新回到学习中去。他从新开始阅读刚才所看的文章,一个双重性让他迷惑。最终他望向法师说道,“库甘。”

“嗯,帕格?”

他回答道,从他的书上抬起头来。

“这里再一次的出现了。魔法师莱文特使用了和玛萨斯同样的咒语,防止了法术的效应殃及施法者,将其导向其他的目标。”

他将巨大的书卷放下,拿起另外一本。“但是这里道卡斯写道他使用这个咒语阻碍了法术,增加了失败的几率。同一个构成的结果为何会如此的截然不同呢?”

库甘眯起双眼凝视着他的学生片刻,然后向后靠去,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烟袋,呼出蓝色的烟雾。“它可以说明我过去所说的,年轻人。尽管我们魔法师对于我们的技艺多少有点自负,但那里真的很少有常理或定律。魔法是一种从民间发展而来的艺术和技巧,从一开始就是通过大师传给学徒。反复的试验和错误,再反复的试验和错误就是它的发展史。从来没有人尝试过建立一个拥有能被大家认可的定律、规则和定理的魔法体系。”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帕格。“我们每个人就象是木匠,做一个桌子,但我们每个人选择了不同的木头,不同的锯子,有些人使用凿和木销,另一些用钉子,还有一些用鸠尾榫接合,一些被刷上了颜色,另一些没有……最后那是桌子,但它们每一个的制作方法都是不同的。”

“这里我们对于每位令人尊敬的贤者所做的研究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尽可能地去洞察体会,而不是为了某种魔法的配方。对于莱文特和玛萨斯,那咒语辅助了魔法的完成;而对于道卡斯,它只是阻碍了。”

“我明白您的解释,库甘,但我不明白这些法师怎么能使用如此多的方法做同一件事。我明白他们每一个人都想完成他的目的并找到一个不同的方法,但在他们做的各种方法中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库甘饶有兴趣地问。“忽略了什么,帕格。”

男孩看上去正在沉思。“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期盼发现某些什么能告诉我,‘这就是必须要做的方法,唯一的方法,’或是什么类似的东西。那有何意义?”

库甘点点头。“我想我了解你是十分善于理解的。你有一个条理清晰的头脑,帕格。你比大多数人更有逻辑性,甚至是比你年长得多的人。你总是系统地看事物,而不仅仅是收集。或许这就是你问题的所在。”

帕格显示出对法师所讲的强烈兴趣。库甘继续道。“我试着基于一个逻辑的系统来教导你,原因和结果,但大部分并非如此。这就象是试图教一个人弹琵琶。你可以给他们演示如何手指如何拨动琴弦,但仅仅通过知识理论不能让塑造伟大的演奏者。这是艺术,不是学术,那困扰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