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的地盘听我的

陈榕对周大义道:“周大义,具体的事你跟鲁蒙商量,这种火山灰尽快运回来。”

她又点了点纯碱片:“这些先买回去,还需要多少之后再说。”

周大义作为新上任的商业部主管,购买生产所需原材料是他的职责,因陈家堡的“商业”还未正式开展,他没做多少职责所在的事,如今见陈榕交代任务后便领着翁茯苓离开,将事情全权交托给他,他满心的激动,只盼望着将事情完美做好,不辜负她对自己的器重!

陈榕和翁茯苓离开库房后,她对翁茯苓笑道:“我刚才听你的两位哥哥说,你叫茯苓,是么?”

翁茯苓点头:“正是。”

此刻的翁茯苓已彻底冷静下来,当陈榕跟鲁蒙说事时,她便在思考陈榕之前对她话的批评,想了许久后终于恍然大悟。在想通之后,她也觉得这事显而易见,先前却像是钻了牛角尖,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那么,你的发现是什么呢?”陈榕问道。

翁茯苓赧然道:“是我弄错了。”

“没关系,说出来听听。”陈榕笑着调侃道,“错误的前提,万一得出了正确的结论呢?”

翁茯苓犹豫片刻,只好道:“我原先是想说,若在接生前用香皂洗手,便可让产妇更有可能活下来。”

陈榕笑道:“我就说吧,错误的前提也可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接生前洗手,确实可以提升产妇存活率。”

陈榕看过一个科普故事,被称为手卫生之父的塞麦尔维斯医生是在还不知细菌病毒的情况下通过两个妇产科室的数据比较发现洗手对产妇死亡率的决定性影响。其中一个科室孕妇死亡率高的原因是医生解剖尸体后没洗手消毒就直接去接生了,将尸体中的各种病菌带给了产妇,引发产褥热导致极高的死亡率。而这时代没有大夫会去干解剖这种有悖当世人伦的事,在不会带来尸体上可怕病菌的前提下,洗手与否的前后差距应当很有限。

但无论具体的数字是多少,勤洗手这事错不了的。

翁茯苓彻底被陈榕弄迷糊了,不禁好奇道:“这是为何?”

陈榕道:“因为……以后你就明白了。”

陈榕暂时卖了个关子,光说没用,她想今后让翁茯苓亲眼看到那个热闹的微观世界,那才能让她印象深刻,三观破碎,从此破而后立,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

翁茯苓见状虽心痒难耐,但也没有追问。

陈榕接着便跟翁茯苓说了下陈家堡的情况,特别是目前没条件,大家都在一个大厅内打地铺的事重点说明,免得她到了之后产生心理落差。

翁茯苓道:“我被夫家赶出家门,又被娘家嫌弃,已无处可去,能有去处便已足够,哪里还会挑三拣四?”

陈榕笑道:“你放心,目前的困难是暂时的,今后什么都会有。”

陈榕和翁茯苓这边说得差不多了,周大义和鲁蒙那边也已商量好。

陈榕没有多过问,见事情办完,便带着二人离开。

该办的事情都差不多了,陈榕便准备先回潘府,明日带上她的人回陈家堡去。先前庆平县城和陈家堡之间的路一直很安全,而如今新冒出来的黑风寨也被剿灭,路上倒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总不能因噎废食,害怕再路遇山贼就困守一地等死吧。

回去前,陈榕还去了一趟书肆,挑挑拣拣选了十来本书给小莲带回去。因带来的驴和板车已损失在山贼劫掠中,考虑到这次的人数,陈榕又买了两头驴。好在那些山贼没有搜她的身,她的银票全都好好的,这就是她衣着朴素带来的隐形好处了。

第二日,陈榕一行人准备妥当后便向潘家三人告辞。

潘耀祖已从先前的事中恢复过来,似乎也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的样子,只是跟陈榕更亲近了些,拉着她的衣袖问:“姐姐,我还能再去陈家堡玩吗?”

陈榕想了想笑道:“等房子建好了再来吧,省的还要你睡马车。”

潘耀祖点头道:“一言为定!”他堂堂潘家二少爷,睡马车哪里配得上他的身份!

陈榕一行人先去了鲁蒙处取上碱片,带上那一小袋火山灰,便离开了庆平县。

陈榕与周大义坐在同一辆板车上,她对他道:“你多观察鲁蒙,若他信得过,他本人又愿意,今后便作为你的帮手招收进来。”

周大义连连点头,他不曾有过属下呢,这么一想还有些激动。为了陈姑娘,为了陈家堡,他一定睁大双眼,好好考察鲁蒙!

驴小跑着前进,自然比众人走路快多了,中间休息了一次,等到了晚上,众人便回到了陈家堡。

陈榕先让翁茯苓和郝春云等人跟着小莲去录入掌纹,算上这七人,她的领民已有八十四人。

陈榕被劫的事在徐强和周大义回来通知时就弄得整个陈家堡都人心惶惶,毕竟陈榕是整个陈家堡的主心骨,她要是出事了,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陈家堡众人眼中,陈榕虽是个女子,却说一不二,又说到做到,没让他们风餐露宿,而是每个人都过上了顿顿有肉的生活!这放在以前,他们怎么敢想?

能让他们吃饱穿暖的人,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管他是男是女!

先前小莲带回了陈榕已安然脱困的消息,陈家堡众人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直到如今亲眼见陈榕依然是原先那精神奕奕的模样,他们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陈姑娘,你受苦了!”

“陈姑娘,我们好担心你啊!可算老天开眼,你没事回来了!”

“陈姑娘……”

陈榕一一回以微笑,这种被人爱戴的感觉,还挺好。

唯一画风不同的就是徐强,从看到陈榕他就开始哭,起初他在人群中哭,陈榕没看到他,等后来人们在陈榕的劝慰下逐渐散开,他那狼狈的脸便出现在陈榕视野中。

她一愣:“徐强,哭什么啊?”

徐强边哭边结结巴巴地说:“都怪我……我、我要是学好了、学好了功夫,陈姑娘就不会、不会被抓走了!”

陈榕小心避开徐强那满脸的鼻涕眼泪,拍拍他的脑袋叹道:“你才几岁啊,就这么忧国忧民,什么担子都往自己身上担?别说你了,即便当时武力在也没用啊。你想想那些山贼,那么凶残,不跑就是送死。”

徐强听不进去这些道理,依然哭个不停。他跟周大义不一样,周大义是老油条,陈榕事后一说他就明白当时他们逃跑是最好的选择,可徐强还是个半大少年,性格有些执拗,认准了的事很难拐过弯来。

“不许哭了,再哭赶你走了啊。”陈榕板起脸道。

徐强的哭声戛然而止,因为收势太快,还打了个嗝。

见徐强红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角啪叽掉下一滴泪来,陈榕叹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跟着武力他们好好学些拳脚功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