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5页)

作为一个种花家人,她上辈子确实读过这么多书,但没读过这么难的书。

这该死的神术课,简直比高数和数据库课程还要难一百倍。

伊提斯的话语,就如同恶魔的低语。

“你这一辈子,还会读更多书。”

“这只是一小部分,就像一棵树上的一片残叶。”

穆莎:“……”

她真想求这位先生闭嘴。

伊提斯先生安安静静的站或坐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就是全世界最美好的风景。

但他只要一开口,美好的风景就会全部坍缩,变成一片被话语的刀子戳的到处是洞的废墟。

穆莎抬起头来,非常勉强的笑着:

“我真期待,叶子组成树的那一天。”

伊提斯看着她,说道:“吾也很期待。”

穆莎觉得他的话怪怪的。

他的期待,好像不是她能够理解到的那种期待。

用过了午餐之后,穆莎打算去植物园认一认植物。

她之前在乔伊斯公爵堡时,如果第一时间就认出,山上栽种的是不适合当地气候的白蜡树,事情也许不会有那么麻烦。

差点把命赔上的经历,让穆莎决定,以后一定要当个博学的人。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再想方设法的反抗,要成为伊提斯的学生这件事的原因。

神宫的植物园建立的位置比较偏僻,倒是离瑟斯顿先生的玻璃花房比较近。

植物园分了好几个区块,分区的最主要依据不是适合水生、酸性土或者沙质土壤……

而是植物的攻击性有多强,危险程度有多高。

据说有些区块里有食人花、食人藤、毒樟树……

一旦进去,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穆莎现在还是进阶阶段的学生,在没有导师带领的情况下,她只能在比较普通的区块里逛。

穆莎才刚走进植物园,没过多久,就遇到了认识的人。

瑟斯顿先生和赫伯特·塞西尔,两人站在一起,对着一棵浅绿色的植物指指点点。

这两人算是师生关系,他们一起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在进行教学。

神宫的每一位导师,对学生的教育方式都各不相同。

大多数都是从课堂教育开始渐渐延伸,也有些像是瑟斯顿先生这样,在神宫的角落里先教育辩论植物。

当然,也有一部分极端的,直接带着学生离开神宫,在水深火热的实践中成长。

伊提斯先生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类。

他虽然从课堂教育起手,但他是要把穆莎固有的知识体系彻底摧毁,重新锻造成他要的样子。

哪怕是天才导师,也不敢像他这样做。

赫伯特·塞西尔溜了个号,一撇头的功夫,就看见了穆莎。

他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喜。

他热情的打招呼:“穆莎小姐,真巧,您也来植物园吗?”

穆莎点了点头:“是的,来认一认让我吃了大亏的植物。”

她稍稍转向瑟斯顿,恭敬道:“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您,瑟斯顿先生。”

然而,最近已经显得比较好说话的瑟斯顿,在看到她之后,表情一下子冷了许多。

这才是他平时的待人态度,高高在上,眼中空无一人,不肯多说哪怕半句废话。

他格外冷漠的点头,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生命:“嗯。”

穆莎:“……”

穆莎注意到,他白皙的脸颊上,有一小片微红的痕迹。

像是被什么东西弄伤了,一时半会儿痕迹还没消去。

见穆莎盯着自己的脸看,瑟斯顿淡淡的解释道:“在食人植物园,被藤蔓抽到了。”

穆莎:“……”

不……虽然瑟斯顿先生解释时语气很平淡……

但穆莎总觉得不太对劲,毕竟以瑟斯顿先生这种性格,根本就懒得多做解释才对。

赫伯特显然已经为导师的脸忧心过不止一次了。

他迅速的接上话,提议道:“可以用治愈术治好的吧?”

“不,我要记住这个教训。”

瑟斯顿这么说着,又冷淡的瞥了穆莎一眼。

穆莎:“?”

穆莎完全想不出自己怎么得罪这位先生了。

但毫无疑问,她惹不起圣子瑟斯顿,就只能躲。

看出了她想走的意图,赫伯特体贴的为她指了路。

他说:“穆莎小姐,白蜡树在这边。”

穆莎对他道谢:“谢谢您,那我就先过去了。”

她转头就朝着赫伯特指的方向走过去了。

在经过转角之前,穆莎回过头,稍稍望了那边一眼。

赫伯特·塞西尔站在瑟斯顿身旁,笑着和表情冷淡的导师交谈。

他看起来很高兴,能够成为圣子的学生这件事,大概能让他快乐很久很久。

但穆莎只要想到这快乐的代价,就会感觉到不适。

毫无疑问,赫伯特·塞西尔是快乐的。

但他此时的快乐,并不是每个人都喜闻乐见的那种开心。

而是记忆和灵魂被掏走了一块,悲伤的感情机制也被挖走了,只余下了快乐的功能。

在穆莎看来,记忆这种东西,是无比重要的。

她摇了摇头,走过了拐角。

她不能多管闲事,她的不适,只是她自己的不适。

她不能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别人。

赫伯特忘记了谁,记得谁,这都和她没关系。

她以为的缺失,对赫伯特来说,也许是一种圆满和救赎。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穆莎每天上午,都要接受伊提斯先生的殷勤教(迫)导(害)。

下午的时候,有时会临时加课,有时她会待在教室里啃课本,顺便问伊提斯一些问题。

还有些时候,伊提斯会带上她,去植物园蹭瑟斯顿的课。

穆莎看了好几次瑟斯顿别扭的脸色。

要知道,瑟斯顿先生是很少会有表情的那种人。

如果他的表情能看出哪怕一丁点别扭,那他别扭的情绪一定是相当严重了。

数次之后,穆莎终于忍不住了。

她脸皮还没厚到总是去麻烦别人。

穆莎问:“伊提斯先生,您认识瑟斯顿先生?”

伊提斯很快就回答了:“算是认识。”

他把符文纸放在了穆莎面前:“字丑,重新画。”

字丑又不会影响符文的效果!

但心里又再多怨言,穆莎也只能讪讪地接过符文纸,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位先生在亲自来教导她之后,言语上已经变得宽厚很多了。

他不会再经常一句话揭破她的小心思,把她吓得心惊胆战。

即便如此,穆莎也还是怕他。

穆莎把这归结为之前形成的心理阴影。

穆莎又问:“那您和瑟斯顿先生很熟悉吗?”

伊提斯瞥了她一眼。

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