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2页)

“我们去吧。”谭振兴道,“砍树我们在行。”

纤细枯萎的树是柴火,砍柴他们在行,砍树轻而易举。

不过,谭振兴似乎高估了自己能耐,进到山里,谭盛礼指着株粗大的树说砍时,他兴冲冲地跑过去,“我砍……”

然后,就看刀劈进树干,树干颤都没颤一下,谭振兴:“……”

谭盛礼在旁边站着,谭振兴觉得丢脸,旁若无事地走过去,尬笑的双手握住刀柄往后拔……拔不动……他咬牙,使劲用力,仍然拔不动……

谭振兴:“……”牛皮吹大了。

谭盛礼温声提醒,“慢慢来,心慌作甚,小心别伤着了。”

砍树好像与砍柴截然不同,砍柴时用脚能替刀,砍树时脚派不上任何用场,谭盛礼不催他们,而是挑些书里的问题问他们,在惠明村时,他讲学的时间多,而如今,多是谭振兴他们开口说,山里树木掩映,绿色青葱,同样的问题,谭盛礼让他们轮流回答,常常有不同的见地。

谭盛礼把那日问刘子俊的问题又拿来问谭振兴他们。

“乃是人而可以不为鸟乎?诗云,穆穆文王。”

这道题是策论题,解题不难,前半句出自《大学》,人难道连鸟都不如吗?后半句是称赞周文王的。

身边没笔,他们只能想,想清楚后以背书的形式各抒己见,谭盛礼在旁不打断他们,多是等他们答完,谭盛礼再点评,或者提出新的思路,曾任主考官的谭盛礼脑子里装着无数试题,往日四人学识浅,问了也回答不上来,如今读的书多了,倒能侃侃而谈,且言之有物。

谭盛礼有各式各样的题等着,除去策论,算学经义诗文都有,四人不敢马虎,到家后就看书,包括谭盛礼准备给谭佩玉做嫁妆的书,他们天天翻,几日下来,倒是觉得比在家写功课更受用。

等他们合力抬着树回家,已经到乡试放榜的日子了。

天不亮,谭盛礼就听到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夹杂着细碎的说话声,谭盛礼坐起身,听清是谭振兴的声音,皱起眉,穿衣下了床。

“小妹,小妹……”

谭振兴在敲谭佩珠的房门,谭盛礼穿好衣衫出去,“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父亲。”谭振兴笑着转身,“我找小妹说点事。”

这两日谭佩珠身体不舒服,瞧着病怏怏的,在屋里没出过门,谭盛礼道,“何事非得这会儿说?”

谭振兴撩起胸前的衣衫,“想让小妹给我绣朵牡丹花……”牡丹花贵气,适合他举人老爷的身份,昨日傍晚回城,他看到好多读书人胸前都绣着花,就是为今天准备的,昨晚就想和谭佩珠说的,奈何谭佩珠没出来用饭,又有谭盛礼盯着,他没找到机会。

这不,醒来后就想到这事了。

谭盛礼:“……”

“父亲,你要不要啊?”

谭佩玉要给自己绣嫁妆,谭振兴不好麻烦她,而汪氏针线活太差劲,牡丹花对她而言太难了,左思右想,还是得请谭佩珠出面。

望了眼未见明的天,谭盛礼温声道,“你小妹身体不适,烦她作甚,真要喜欢,何不自己绣?”

谭振兴:“……”

这时,谭生隐也起了,关系到放榜,不紧张是假的,昨夜几乎没阖过眼,拉着谭振业聊了许久。

前不久,父亲送信来,要他好好读书,别惦记家里,他们身体好,兄嫂亦孝顺,家里和睦,勿忧心。

离家已经快两年了,能不能光宗耀祖,就看今日成绩。

“辰清叔……”

“睡不着便出城砍柴罢。”谭盛礼道。

谭振兴和谭生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