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暗预言(第5/6页)

“不要移动他们。”沐瑞的声音里没有慌乱,甚至没有一丝惊讶。

当两位两仪师进入牢房的时候,光明突然充满了牢房的每一个角落。她们的手里各有一颗悬浮着的冷光球。

莉亚熏直接向牢房深处走去,一只手还提着裙子,以免沾上铺地的稻草。沐瑞没有跟着她,反而仔细地审视着门口附近的两名囚犯。“其中一个已经没救了,另一个暂时不会有事。”

莉亚熏走到兰德身边,俯身观察艾雯。沐瑞急忙赶过来,伸手放在艾雯的额头上。莉亚熏一脸愤怒地站起来。

“她伤得并不重,”过了一会儿沐瑞开口,“她的这个部位受到了攻击。”她指着艾雯头侧一处地方说道。因为头发的遮盖,兰德几乎看不出那个地方有什么异常。“那是她惟一受伤的地方,她会没事的。”

兰德望着两位两仪师,“那麦特怎么样了?”莉亚熏朝他扬起眉毛,随后又转向沐瑞,脸上转换成一副阴沉的表情。

“安静。”沐瑞说。她继续将手指放在艾雯受伤的地方,然后闭上了眼睛。艾雯发出一阵低声的叹息,动了动身体,随后又瘫软了下去。

“她……”

“她睡着了,兰德,她会没事的,但她现在必须睡一下。”沐瑞转向麦特,但她只是碰了他一下,就把手缩了回来。“他的情况比较严重。”她低声说。沐瑞在麦特的腰际搜寻了一下,然后把他的外衣解开,恼怒地喊了一声。“匕首不见了。”

“什么匕首?”莉亚熏问。

此时外头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那是无数男人惊讶和愤怒的吼声。

“到这里来!”沐瑞喊道,“带两副担架过来。快!”牢房外立刻又传来了叫担架的声音。

“帕登跑了。”兰德说。

两位两仪师望着他,兰德从她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想法,她们的眼睛只是反射着外来的光线。

“我知道。”沐瑞的声音毫无任何情绪。

“我告诉过她不要来这里,我跟她说过,帕登是个非常危险的人。”

“当我进来的时候,”莉亚熏的声音更显冰冷,“他正在破坏牢门上的字迹。”

兰德不安地站起身。两仪师的眼睛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好像随时都在审视他,那种眼神冰冷而可怕。

“那……那是亵渎的话,”他说,“只是些亵渎的话。”她们仍旧看着他,一语不发。“你们不会认为我……沐瑞,你不该认为我……我和外面发生的事情有关。”光明啊,那是我造成的吗?我唤了暗帝之名讳。

沐瑞没有回答。虽然人们已经冲进地牢里,且到处都是火把和油灯,但兰德还是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沐瑞和莉亚熏熄灭了她们的光球,火把和油灯照明的亮度远不及光球,于是地牢里变暗了一些。阴影在囚室深处出现。抬着担架的人们冲向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带领这群人的正是印塔,他头顶的束发因愤怒而颤抖不止,看起来,他正急着找些东西来磨利他的剑。

“那些暗黑之友也逃走了。”他咆哮道,“好吧,但愿今晚不要再发生别的事情了。”

“但愿。”沐瑞的声音相当尖锐。她走向抬着艾雯和麦特的人。“把这个女孩抬到她的房间,她需要女子的照料,以防止她今晚突然醒来。她可能受到了惊吓,现在,她需要充分地休息。那个男孩……”她碰了碰担架上的麦特,又迅速将手抽回。“将他带到玉座猊下的房间,无论玉座猊下在什么地方,都要找到她。告诉她,麦特·考索恩在她房里。我准备好了之后,就会去找她。”

“玉座猊下!”莉亚熏喊道,“你想让玉座猊下为你的宠物治病?你疯了,沐瑞。”

“玉座猊下,”沐瑞平静地说,“并没有你们红宗的偏见,莉亚熏。她医治某个男人,并不一定是要利用他做些什么。就这样,快去吧!”她对抬担架的人说。

莉亚熏看着沐瑞带着一行人离开,便转身盯着兰德。兰德尽量不去注意她,只是全神贯注地将苍鹭剑收回剑鞘里,再掸去衣服和裤子上的稻草。但等他抬起头,发现莉亚熏还是紧盯着他瞧,她的脸如冰块一样冷硬。随后,她又一言不发地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其他男人。除了两个正把吊死的囚犯从铁栅上解下来的人以外,印塔所率领的其他人都恭敬地站在一旁。莉亚熏将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最后看了兰德一眼,才昂起头,像女王般离开了地牢。

“难伺候的女人。”印塔嘀咕道,随后似乎又因为自己说的话而感到惊讶。“这里出了什么事,兰德?”

兰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帕登逃走了,而艾雯和麦特受了伤。我跑到卫兵室的时候……”他哆嗦了一下。“在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印塔,我相信那件事把这个人吓得宁可上吊自杀,另一个人则因为看见某些事情而发疯了。”

“今晚我们都要发疯了。”

“那个无眼者……你杀了它?”

“没有!”印塔狠狠地将巨剑收回剑鞘,粗大的剑柄从他的右肩突了出来。他看起来既怒且羞。“它已经逃出城堡了,还有那些我们没有杀死的兽魔人。”

“至少你还活着,印塔。那个无眼者杀了七个人啊!”

“我还活着?这很重要吗?”怒气突然从印塔的脸上消失殆尽,只剩下疲倦和痛苦。“我们已经拿到手了,已经到手了啊!可是我们却又把它给弄丢了。兰德,弄丢了!”他仿佛还不相信自己所说的是真的。

“弄丢了什么?”兰德问。

“那只号角!瓦力尔号角。它连箱子一起被拿走了。”

“它不是好端端地放在保险库里吗?”

“保险库被打破了。”印塔疲倦地说,“他们只拿走了那只号角。我真希望他们把一切都拿走,只要留下那只号角就好。保险库的看管者洛南也死了。”印塔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洛南曾经率领二十个人死守杰罕塔,对抗一千名兽魔人。不过,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击倒的,那位老人的匕首上都是血,没有人比他更尽忠职守了。”印塔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们是从猎犬门进来的,然后又循原路离开。我们杀死了五十多名兽魔人,但有更多的妖物都逃走了。兽魔人!我们以前从来没让兽魔人走进城堡过,从来没有!”

“他们怎么进入猎犬门的?在那里一个人就能挡住一百名兽魔人的攻击。所有的城门都已经被严密封锁了啊!”兰德不安地动了动,他想起自己做的那件事。“卫兵们不会开门让任何人进来的。”

“卫兵的喉咙都被割断了,”印塔说,“是两名好士兵,但他们还是像猪一样被宰掉了,是城堡里的人干的。有人杀了他们,然后才打开城门。那个人可以不被怀疑地接近他们,他们认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