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闪电(第3/16页)

“光明在上,为什么是艾博达?”爱莉达不屑地说道。如果有这方面的讯息,苔丝琳肯定会让她知道的。“灰宗一定只是听信了谣言。塔娜的讯息说她们在沙力达,和其他的叛徒在一起。”塔娜·弗尔的报告里还说史汪·桑辰也在那里;还有洛根·埃布尔拉,他正在那里传播阴险的谎言。没有任何红宗姐妹会自贬身份去承认这种事,更不会去否定这种事。那个叫史汪的女人一定参与了这桩污秽的阴谋,否则明天的太阳就会从西边升起来。为什么她不能爬到阴暗的角落里安静地死掉,不要让别人再看到她,就像其他被静断的女人那样?

爱莉达费力地压抑住自己想要深呼吸的冲动。当叛乱得到压制后,洛根就可以立刻被安静地吊死。绝大部分的世人都以为他早已经死了,且那种红宗扶植他成为伪龙的丑恶谣言也将随他一同死亡。当叛乱得到压制后,那个叫史汪的女人将会交出玉座眼线的控制关键,并供出帮助她逃跑的叛徒。爱莉达有些希望史汪供认的名单里会有奥瓦琳,不过这是个愚蠢的希望。“我看不出为什么那个叫奈妮薇的女孩会跑到艾博达去伪装成两仪师,伊兰更不可能这么做了,你说呢?”

“您命令要找到伊兰,吾母。您说,这就像用套索拴住兰德一样重要。当她在三百名沙力达叛徒中的时候,我们对此无能为力,但她在泰拉辛宫中不会得到很好的保护。”

“我没时间为谣言和胡扯烦恼。”爱莉达轻蔑地吐出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奥瓦琳提到了兰德和套索,她是否知道了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情?“我建议你再读一遍塔娜的报告,然后自问一下,是否叛徒们会允许见习生假装戴上披肩。”

奥瓦琳明显忍耐着听爱莉达把话说完,然后又检查了一遍手中的数据,从里面抽出四张纸。

“灰宗的密探送来了草图。”她不带任何表情地说着,将那四张纸递了过来。“那个密探不太擅长绘画,但伊兰和奈妮薇的形貌还是可以辨认的。”她等了一会儿,看爱莉达没有接过那些草图的意思,将草图又收回其他文件里。

爱莉达感到脸颊因愤怒和羞窘而变红,奥瓦琳没有一开始就拿出那四份草图,她巧妙地让爱莉达被她牵着鼻子走。爱莉达没有去看那些草图,现在任何东西都只会增加她的困窘。她的声音变得冰冷阴森:“逮住她们,并带回我面前来。”

奥瓦琳脸上漠然的表情让爱莉达又开始寻思,这个女人到底知道多少她不该知道的事情。那个叫奈妮薇的女孩和兰德来自同一个村子,她也许会成为一个牵制兰德的把柄。所有姐妹都知道这点,就像她们知道伊兰是安多的王女,以及她的母亲已经死了。有一些含混的谣言将摩格丝和白袍众牵扯在一起,这当然是无稽之谈,摩格丝绝对不会向圣光之子寻求帮助,她死了,甚至连尸体也没留下,而伊兰将成为女王。当然,要在安多贵族们将戴玲推上狮子王座之前,将伊兰从叛徒手里抓出来。比起其他特别有权力继承王座的贵族,伊兰重要得多,但这其中的原因是别人不知道的。当然,伊兰有朝一日会成为两仪师,这点也很重要。

爱莉达偶尔会有预言的能力——在她之前,很多人都认为这种异能已经失传了——而她很早就预见到安多王族掌握着赢得最后战争的钥匙。二十五年前,当摩格丝·传坎在继承战争后已经确定要继承安多王位时,爱莉达就把目标锁定在当时还是女孩的摩格丝身上。现在爱莉达还不知道伊兰究竟有多重要,但预言绝不会错。有时候,爱莉达几乎痛恨这种异能,她痛恨一切她不能掌握的事情。

“我想得到这四个人,奥瓦琳,”另外两个肯定是不重要的,但她不能心存侥幸,“立刻将我的命令发给苔丝琳,告诉她——还有裘丽恩——如果她们从现在开始再不送常规报告来,我会让她们希望自己从没被生出来过,也包括那个叫麦克拉的女人的讯息。”说出这个名字时,爱莉达的嘴角扭曲了一下。

这个名字也让奥瓦琳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这并不奇怪,伦蒂·麦克拉那种肮脏的药剂,会让任何一名姐妹感到不舒服。叉根并不是致命的药剂,虽然喝下它的人会陷入沉睡,但迟早还是会醒来,但能够抑制女人导引能力的药茶,却肯定蕴含着对两仪师的恶意。这个讯息是在盖琳娜离开后才传到白塔的,这点非常可惜,如果叉根对男人也有着对女人同样的功效,它肯定能让盖琳娜的任务轻松很多。

才一眨眼,奥瓦琳所有不安的神情已经消失,恢复了高傲的姿态,如同一堵冰墙般不可动摇。“如您所愿,吾母,我相信她们立刻就会二话不说地遵从您的命令,就像她们所应该做的那样。”

一阵突然的怒意扫过爱莉达的心中,如同野火扫过干燥的草原。世界的命运掌握在她手中,而她却感觉到脚下出现愈来愈多窒碍难行的碎石。那些叛徒和拒不从命的统治者们已经够让她头痛了,而她背后还有那么多心怀鬼胎或牢骚满腹的宗派守护者,那些人都成了她面前这个女人培养自身权势的肥沃土壤。现在她确定握在手里的宗派守护者只有六个,她怀疑至少有同样数量的守护者在表决之前会听从奥瓦琳的指示,除非奥瓦琳同意,否则任何重要的事情肯定无法在评议会中通过。没有公开的同盟,没有任何人承认奥瓦琳具有超越一名撰史者的影响和权势,但如果奥瓦琳反对……至少她们还没有到彻底拒绝爱莉达命令的程度,她们只是一味地拖延,让爱莉达的意愿经常无疾而终。这种情况当然无法令人高兴。在白塔的历史上,确实有一些玉座变成比傀儡强不了多少的角色——评议会在拒绝这种玉座的提议时尝到了甜头,便习惯了拒绝她的一切提议。

爱莉达握紧拳头,手中的纸条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鼻环已经被套在公牛的鼻子上。

奥瓦琳看上去如同一座大理石雕像般沉静,但爱莉达已经不在乎了。那名牧羊人正在被带往这里的路上,叛徒必然受到镇压,评议会将被慑服,奥瓦琳迟早要跪倒在她面前,所有那些妄自尊大的统治者们都会向她乞求饶恕——从沙戴亚的泰诺比女王开始,这个女人一直对她的使者避而不见;然后是伊利安的马汀·斯戴潘诺王,他总是在左右逢源,想要同时讨好白塔和白袍众,据她所知,马汀甚至还在讨好兰德·亚瑟;伊兰会被安置在凯姆林的王位上,并将深知是谁让她坐上了王位,同时她的哥哥不会从中作梗。只要让这个女孩回到白塔,不必多久,她就能成为爱莉达手中的泥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