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应召唤(第3/5页)

每一群人都尽量聚集在一起,远离旁人。桂亚姆、马拉孔和亚拉康跟着维蓝芒,他们的眼睛都在盯着兰德,而不是望着他们要去的方向。瑞格林·帕那带着九人议会中的另外三个人,在马鞍上窃窃私语,不安弥漫在他们中间。一群面孔紧绷的凯瑞安领主跟在赛玛拉迪身后,就像那些提尔人一样专注地看着兰德。这些跟随兰德的人都经过兰德的谨慎选择,就如同他选择派谁离开一样。兰德的理由和其他人习惯的理由并不完全一样。

如果有旁观者,那么这支队伍一定会是相当辉煌的景观,无数颜色鲜艳的旗帜和飘带,以及凯瑞安人背后的标旗,形成了一片耀眼的云霞。辉煌、绚烂,也非常危险。有一些人确实在密谋反抗兰德,兰德已经知道,赛玛拉迪的马拉文家族与瑞亚丁家族有着古老的联盟,而瑞亚丁家族已经在凯瑞安公开反对他了。赛玛拉迪没有否认这一盟约,而他也没有向兰德提起过这件事。九人评议会与兰德打交道的时间还太短,兰德不敢把他们全都放走。维蓝芒是个傻瓜,如果让他成为军队的统帅,他很可能会为了讨好真龙陛下而直接向霄辰人或者莫兰迪进军,光明知道他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太愚蠢,不能放手;又太有权力,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他会跟随兰德,并认为这是一种光荣。他没有愚蠢到做出什么能够让自己被判处死刑的事,这实在算是一种不幸。在他们身后是仆人和大车。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兰德把所有马车都分派给别人,他也不打算解释。都有谁会听到他的话?一队队备用马匹被马夫们牵着。还有大群步兵,披挂着不太合身的、有凹痕的胸甲;穿着缀有生锈钢片的皮背心;拿着弓、十字弩或者长矛,甚至还有几根钢枪。他们大多是响应“真龙陛下”的号召,同时又拒绝空着手回家去的人。他们的首领是那个曾经与兰德在山脊树林中谈过话的、容易流鼻水的家伙,他的名字是艾甘·帕多斯,比起他的相貌来,这个名字算是欢快多了。在大多数地方,平民想要晋升高位是极为困难的,但帕多斯是兰德亲自提拔的。他带着他的人自成一队,但这支队伍的纪律显然不怎么好。所有人都在相互推挤着,想要争取到一个视野更好的位置,抢先看到伊利安这座南方大城。

北方星堤道笔直地穿过了环绕伊利安达数里宽的棕色沼泽地,这是一条坚实的夯土大道,中间由多座平坦石桥连接。一阵从南方吹来的风带来了海盐和一丝鞣革的气味。伊利安是一座规模不亚于凯姆林和凯瑞安的大城,色彩鲜亮的瓦片屋顶和数百座高耸的尖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城外的大片草海中,许多长腿的鹤来回踱步,一群群白鸟从低空掠过,发出尖细的叫声。伊利安从来都不需要城墙,而且不会有任何城墙能挡住兰德。

兰德并不打算进入伊利安,这让队伍中出现了相当程度的失望,但没有人说一句怨言,至少在兰德能听见的地方没有。只是在匆匆建立营地的时候,不少人都沉着一张脸,低声嘟囔着。像大多数大型都市一样,伊利安以神秘的异国情调、慷慨健谈的酒店老板、风骚妩媚的女人而著称,至少从没有去过伊利安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即使那座城就是他们的首都。无知经常会让一座都市完美得不切实际。在兰德的队伍里,只有毛尔策马沿着堤道向伊利安驰去。正在砸钉子固定帐篷和安置马匹绳索的人都停住手中的动作,用嫉妒的目光看着他;贵族们也在好奇地看着那名殉道使,同时又装作完全不在意。

跟随葛德芬的殉道使只是在安排自己的营地,完全没有注意毛尔的行动。他们为葛德芬和罗查德立起了一座黑色的帐篷,又将一块褐草泥地压实烘干,作为其他人裹着斗篷睡觉的地方。当然,这些都是用至上力做的,他们做一切事情都用至上力,甚至点篝火也不例外。当那座黑帐篷拔地而起,锤子从驮马背上飘出来的时候,其他营地里有几个人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一切,而大多数人都将视线转到了一旁。有两三名穿黑衣的士兵一直在自言自语。

弗林一干人没有加入到葛德芬之中,他们在距离兰德不远的地方建起了两座帐篷。只有达西瓦走到了“风暴首领”和“攻击首领”身旁,现在那两个人正悠闲地站在黑色帐篷旁边,不时会以严厉的语气下达一个命令。达西瓦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摇着头走了回来,一边还在气愤地低声喃喃自语。葛德芬和罗查德之间并没有什么友谊可言,对于其他人也是一样。

兰德的帐篷一立起来,他就走了进去,合衣躺倒在行军床上,盯着帐篷的尖顶,这座帐篷的里外都绣着蜜蜂,丝绸帐篷顶被做成屋瓦的样子。霍普维送进来一罐冒着热气的葡萄酒(兰德并没有带着他的仆人),但兰德只是任由那罐酒在书桌上放凉。他的脑子正在全力运转。再过两三天,霄辰人就会遭受重击,将他们彻底打倒在地的一记重击;然后他就要返回凯瑞安,看看与海民的谈判进行得如何;弄清楚凯苏安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欠凯苏安一个人情,但那个老女人一定有什么目的!也许他还能了结凯瑞安的叛乱。如果卡莱琳·达欧崔和达林·西斯尼拉趁乱溜走?将达林大君攥在手里,也许就能结束提尔的叛乱。还有安多。如果麦特和伊兰在莫兰迪,这是最有可能的,那么伊兰至少还要几个星期才能宣告对狮子王座的所有权。那以后,他就要彻底避开凯姆林了。但他必须和奈妮薇谈一谈。他能净化阳极力吗?也许能起作用;也许会毁灭整个世界。路斯·瑟林的胡言乱语中充斥着赤裸裸的恐惧。光明啊,那瑞玛在哪里?

奇摩风暴又开始了,它在靠近海的地方变得更加强烈。雨滴击打在帐篷上,如同敲击鼓点,帐篷口一直闪耀着蓝白色的闪电光芒。雷声滚滚,就好像大山也在颤抖。

那瑞玛在这一片喧嚣中走进了帐篷,他浑身都滴着水,黑色的头发贴在额前。给他的命令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别人的注意,绝不能有任何招摇。他身上被雨水浸透的外衣只是朴素的褐色;他的黑发被系在头后,但没有编成辫子。即使没有铃铛,一个男人留着齐腰的长发也难免吸引别人的目光。他也紧锁着眉头。在手臂下面夹着一个用绳子系牢的圆柱形包裹,比一个人的腿更粗一些,好像是一卷地毯。

兰德从床上一跃而起,没有等那瑞玛松开手就抓过了那包裹。“有人看见你吗?”他问道,“是什么让你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我本以为你昨晚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