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突袭王者(第4/6页)

“觐见?”泰诺比难以置信地说道,她刚要坐下去的身子也在半途停了一下,然后才重重地落在椅子上,让行军椅发出仿佛要解体的哀鸣。“没有人要觐见你!就算是你已经拥有安多王座!”

“不要偏离主题,泰诺比。”培塔温和地打断她的话。他仍然站立着,不时会吮一口香料酒,伊兰很高兴能看到他脸上的皱纹,培塔的声音完全能迷惑任何女人的心神。艾森勒在坐下之前又快速地瞥了泰诺比一眼,低声嘟囔了些什么,伊兰觉得自己听到她在用懊悔的语气说“结婚”,不过伊兰完全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管怎样,她在椅子上刚一坐稳,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伊兰身上:“如果换成别的时候,我也许会喜欢你的强硬态度,两仪师伊兰,但遭到伏击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尤其是当这场伏击是你的盟友帮忙安排的。”

泰诺比皱起双眉,但艾森勒那双犀利的眼睛没有再朝她瞥上一眼。坎多女王郑重地对伊兰说道:“法美镇发生的事情并非那么重要,不,培塔,我们必须把该说的事情对她说清楚,她已经知道太多了。伊兰,我们知道,你在法美镇时是转生真龙的同伴,也许还是他的朋友。你是对的,我们不是侵略者,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找转生真龙。但我们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知道要怎么找到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伊兰掩饰住这个唐突的问题带给自己的宽慰心情。如果他们认为她和兰德之间的关系不仅限于同伴和朋友,他们就不会这样问她。她会对他们报以同样直接的态度。攻击,继续攻击。“为什么你们想要找到他?你们的信使可以为他送去你们想要告诉他的一切讯息。”这个问题就像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带来如此大规模的一支军队一样有效。

艾沙一直没有喝酒,也没有坐下,他将双拳叉在腰间,严肃地说:“对抗暗影的战争一直在妖境持续着,最后战争也将在妖境爆发,我们最终的战场在煞妖谷。而他却完全忘记了边境国,只是留在自从兽魔人战争以来就再没有魔达奥出现过的土地上。”

“卡亚肯会决定该在哪里跳起枪矛之舞,湿地人,”艾玲达哼了一声,“如果你们追随他,那就要在他所指的地方战斗。”没有人看她,他们全都在看着艾玲达,没有人接受艾玲达的挑衅。

伊兰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与他们对视,眼睛眨也不眨。一支如此强大的边境国军队不可能是爱莉达用来捉拿伊兰·传坎的陷阱,但转生真龙兰德·亚瑟就不同了。茉瑞莉在椅子上挪动一下身体,伊兰已经向她下了命令,无论这名灰宗姐妹主持过多少条约,一旦伊兰开始说话,她就必须保持沉默。信心从柏姬泰的约缚中流过来;兰德的则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无法解读,远在天边。

“你们知道白塔关于他的宣告吗?”伊兰平静地问。现在他们一定已经知道了。

“白塔声称一切不经白塔允许就与他接触的人,都会受到诅咒。”培塔保持着同样的平静态度。他终于坐了下来,严肃地看着伊兰:“你是两仪师,但这对你同样有效。”

“白塔的指头伸得太长了,”泰诺比嘟囔着,“不,艾森勒,我就要这样说!全世界都知道白塔已经分裂了。伊兰,你追随的是爱莉达还是那些叛逆者?”

“这个世界自以为知道很多事情,但实际上它知道的很有限。”茉瑞莉的声音仿佛让帐篷里的温度降低了不少。这名会随着伊兰的指尖转动,会在寻风手的目光下呻吟的小个女子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直视着泰诺比。两仪师光洁无瑕的面孔冷若寒霜。“白塔的事情只有白塔中的人才知道,泰诺比,如果你也想知道,那就要先请求将你的名字写入初阶生名册。二十年后,你也许能知道一点。”

光明照耀的王者,泰诺比·斯·巴歇尔·卡扎笛,北地之盾,妖境之剑,卡扎笛家族家族家主,沙海尼、埃斯耐勒、库恩沃和甘耐领主瞪视着茉瑞莉,眼里爆发出暴风般的怒火,但她什么都没说。伊兰对茉瑞莉多了一些敬意。

茉瑞莉违抗了伊兰的命令,但这并没有让伊兰感到不悦。她救了伊兰,让伊兰不必用谎言搪塞泰诺比的问题。艾雯告诉过她,她应该将自己当成真正的两仪师,认为自己已经立下了三誓,现在,伊兰感觉到了这个叮嘱的重要。她不是正在努力争取母亲王座的安多王太女,至少不仅是这样,她是绿宗两仪师,所以她必须谨慎对待自己的言辞,而不只是隐瞒自己想要隐瞒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的确切位置。”这是实话,她只能指出他所在的大致方向,应该是靠近提尔,但她不知道距离这里有多远,而且她不信任他们,甚至不敢把这个方向告诉他们。她必须谨慎地判断自己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我只是大约知道现在他打算在哪里逗留一段时间。”他已经连续几天没移动过了,在这之前,他从不曾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天。“我会尽可能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但你们要同意在一个星期内向南进军。不管怎样,你们在这里滞留得愈久,你们的大麦也会像肉一样消耗殆尽。我向你们承诺,向南就会靠近转生真龙。”至少在开始向南的时候,他们会靠近他。

培塔摇了摇他的秃头:“你想让我们进入安多?两仪师伊兰,或者我该称你伊兰殿下?我希望光明佑护你得到安多的王冠,但这不足以让我的人为你而战。”

“两仪师伊兰和伊兰殿下是同一个人。”她对他们说,“我没有请求你们为我而战,实际上,我全心希望你们能够顺利穿过安多,不必让你们的剑刃见到一次阳光。”她举起酒杯,润了润嘴唇,依旧没有喝下一口。警戒再次涌过护法的约缚,让伊兰不禁笑了一下。艾玲达从眼角看着他,皱起眉头,即使是这个时候,她们仍然在看护她这个准妈妈。

“很高兴能有人认为这种事很好笑。”艾森勒冷冷地说,“培塔,你应该学会像南方人那样思考,他们在这里玩弄着权力游戏,她大概已经对此驾轻就熟了。我一直都听说,达斯戴马是两仪师创造的。”

“想想她的策略,培塔,”艾沙审视着伊兰,脸上露出微笑,“我们以入侵者的身份向凯姆林移动,所有安多人都会看到我们。这里的冬天是温和的,但我们还是需要几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到达凯姆林城下。这段时间足够她召集安多各大家族来对抗我们,那时候,她将得到狮子王座。至少会有足够的人向她宣誓效忠,其他人也再没有力量反抗她。”泰诺比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皱着眉整了整自己的裙子,但是当她看着伊兰时,目光中流露出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