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某种……怪异(第2/6页)

“现在她已经很不像样了。”瑟瓦娜皱起眉盯着自己的高脚杯,喃喃地说,“就算有那枚戒指,她看上去也不像一位两仪师。”她又气恼地摇摇头。出于菲儿无法理解的某种原因,瑟瓦娜似乎很想让盖琳娜在众人面前维持两仪师的形象,为此,她甚至在提到盖琳娜的时候用了敬称。“为什么你这么早就来找我,赛莱维?我甚至还没有吃早饭。你想喝酒吗?”

“水,”赛莱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太阳已经完全升到地平线之上了,我在太阳升起之前就吃了早饭。你现在就像湿地人一样懒惰,瑟瓦娜。”

卢莎拉是一名体态丰满的阿拉多曼女子,她迅速地用银水罐斟满了一只高脚杯。瑟瓦娜似乎觉得那些智者对于饮水的坚持很有趣,她也一直在身边为她们准备着清水,当然,如果不这样做,那显然是对智者们的冒犯。即使是瑟瓦娜也会竭力避免这种冲突。这名古铜色皮肤的阿拉多曼人曾经是一名商人,形貌已近中年,但她齐肩黑发中的几根白丝绝对不足以让她免于劳役,她拥有令人炫目的美貌。瑟瓦娜对于金钱、权力和美人都有着无比的贪婪,无论是谁那里有漂亮的奉义徒,都会被她直接收入帐下。现在沙度人有很多奉义徒,所以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奉义徒被夺走而抱怨什么。卢莎拉优雅地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弯下身,将放水杯的托盘捧到坐在垫子上的赛莱维面前。一切都恰如其分,但在她走回原位、靠帐篷壁站好的时候,向菲儿露出了一个微笑,更糟糕的是,这是一个颇有阴谋意味的微笑。

菲儿压抑住一声叹息,她最近受到的一次鞭刑就是因为在错误的时刻叹了口气。卢莎拉是过去两个星期中发誓向她效忠的人之一,在接受了埃拉纹之后,菲儿开始尽量谨慎地选择追随者。但拒绝要向你效忠的人就意味着可能导致一个告密者的出现,所以现在菲儿已经有了太多的同伴,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她无法完全信任的。她大致能相信卢莎拉,至少相信卢莎拉不会有意出卖她,但这个女人似乎把她们的逃亡计划看成了一场小孩子的游戏,就算她们失败了,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看样子,她原先对待自己的生意也是这种态度,有时候盈利,有时候亏损,但终究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但如果她们这次失败了,菲儿绝对没有机会重来,无论雅莲德、麦玎还是卢莎拉,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在瑟瓦娜的奉义徒中,那些曾经逃跑的人在没有侍奉她或做工的时候,都会被铁链铐住。

赛莱维喝了一口水,将高脚杯放到身边的花卉地毯上,用钢铁般冷硬的目光盯着瑟瓦娜。“智者们认为,我们向北或向东移动的时机已经失去了,我们可以在这里的山地中找到易于防守的村庄。即使以这些奉义徒缓慢的速度,我们也只需不到两个星期就能找到它们。这个地方在任何方向上都无险可守,而我们的搜索队为了寻找食物,已经不得不走得愈来愈远了。”

瑟瓦娜的绿眼睛和赛莱维对视着,眨也不眨,菲儿怀疑自己可不敢这么做。其他智者避开瑟瓦娜私自举行会议总让瑟瓦娜气恼不已,而她往往会将这股怒火发泄在奉义徒身上。但她现在只是微笑着,吮了一口葡萄酒,然后才像是对某个不太聪明的人解释一个复杂的问题那样,用耐心的语气说道:“这里有肥沃的土壤适于耕种,我们还得到了他们的种子,可以补充我们的种子储备。谁能知道那些山里的土地是什么样子?我们的搜索队还带回了牛羊牲畜。这里也有优良的牧场,你知道山里会有什么样的牧场吗,赛莱维?在这里,我们拥有任何部族都不曾拥有过的大量清水,你又是否知道山地里有没有水源?至于说防卫,有谁会攻击我们?那些湿地人见到我们的枪矛就会立刻逃走。”

“并非所有人都会逃跑。”赛莱维冷冷地说,“有些湿地人也很擅长枪矛之舞。如果兰德·亚瑟派遣其他部族来攻打我们呢?在这里,只要号角没有在我们耳边吹响,我们就永远不会察觉敌人的到来。”她突然也露出微笑,只是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有人说,你的计划就是被兰德·亚瑟俘虏,成为他的奉义徒,这样你就能成为他的妻子,是个有趣的想法,对不对?”

菲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瑟瓦娜真的想要嫁给亚瑟?如果她以为这样的计划能够得逞,她就真的疯了,但这只会让盖琳娜对菲儿造成的威胁更大。即使这个艾伊尔女人现在还不知道佩林和亚瑟的关系,盖琳娜也会告诉她。如果菲儿不能拿到那根被诅咒的手杖,盖琳娜一定会告诉她的,那样,瑟瓦娜将绝对不会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即使她没有逃走的行动,也会被拷上锁链。

瑟瓦娜则丝毫不觉得有趣,她的眼睛闪着光,向前倾过身子,整个胸部都从长袍敞开的领口中露了出来。“是谁说的,谁?”赛莱维拿起高脚杯,又喝了一口水。意识到这名智者不会给她答案,瑟瓦娜靠回到椅子里,整理好她的长袍,她的眼睛依旧如同抛光的翡翠一样闪烁不定,言辞则如同她的目光一样严厉:“我会和兰德·亚瑟结婚,赛莱维。我曾差一点就得到他,而你和其他智者却辜负了我。我会和他结婚,统一各部族,征服全部湿地!”

赛莱维举着杯子,发出一声冷笑。“瑟瓦娜,库莱丁才是卡亚肯,我还没有找到允许他进入鲁迪恩的智者,但我会找到的。兰德·亚瑟是两仪师制造的傀儡,她们告诉他应该在亚卡戴说些什么。当他揭开了那些少有人能坚强到完全接受的秘密时,那成为了我们的黑暗之日。你要庆幸,大多数人都相信他在说谎。不过我忘记了,你从不曾去过鲁迪恩,而你也曾经相信他的秘密只不过是一堆谎言。”

奉义徒们开始从帐篷入口处鱼贯而入,他们的白色长袍都被雨水打湿,每一名走进来的奉义徒都用双手将自己的长袍下襟提到膝头,直到进入帐篷之后才放下来。他们也全都戴着黄金项圈,腰间围着金腰带,柔软的白色蕾丝便鞋在地毯上留下了一片片泥印。等到这些泥印干掉的时候,他们就必须把每一点泥痕都清除掉,而他们的长袍只要有一个泥点,都难免要遭到一顿鞭打。瑟瓦娜要求她的奉义徒在她身边的时候必须保持一尘不染。而现在,这个帐篷中的两个艾伊尔女人对刚走进帐篷的人完全没有在意。

赛莱维的话似乎对瑟瓦娜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为什么你会在意是谁允许了库莱丁?这没什么关系。”她挥动着手,仿佛要赶走一只苍蝇。看到赛莱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又说道:“库莱丁已经死了。兰德·亚瑟有那个标记,无论他是怎样弄到的。我会和他结婚,然后我就能够利用他。我亲眼看到两仪师像对待婴儿一样处置他,如果两仪师能控制他,我也能。只要有你的一点帮助,你会帮助我的。你也同意,无论采取何种手段,各部族必须得到统一,你为此曾经采用过非常手段。”菲儿觉得她这句话里有一点威胁的意味。“只要我成功,我们沙度就将一跃而成为诸部族中最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