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关于阿拉多曼的计划(第4/5页)

随后的几分钟里,许多两仪师和营地的管理者走进帐篷。也许兰德真的派出了召集信使,也派人去叫了奈妮薇。新来的人里包括梅瑞丝和她的护法们,其中一个人是殉道使佳哈·那瑞玛,他的长辫子末端挂着银色的铃铛,达莫·弗林、爱萨·潘弗,几名巴歇尔的军官也到了。每一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兰德都会抬起头瞥上一眼,目光中充满警戒,然后立刻让视线回到地图上。他的臆想愈来愈严重了吗?有些疯子会对每一个人都产生怀疑。

最后,鲁拉克和贝奥出现了,他们身后还有另外几名艾伊尔人。他们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帐篷,如同潜行的豹。他们身后的艾伊尔人中有不少智者,当她们靠近的时候,奈妮薇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般来说,艾伊尔人的任何事务都会同时由部族首领和智者进行处理,就如同两河的村议会和妇议团。是兰德要求他们一同参加这次会议,还是他们出于自身的原因才会共同赴会?

奈妮薇对艾玲达的所在估计错误了。她惊讶地发现,那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就在智者队伍的末尾。她是什么时候离开凯姆林的?为什么她要拿着那样一块破布?

奈妮薇没机会和艾玲达说话。兰德向鲁拉克等人点过头,示意他们坐下。兰德自己仍然站在桌边,他将双手都背在身后,右手捉住断肢,脸上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没有任何开场白,他直接提出问题:“鲁拉克,告诉我你们在阿拉多曼做得如何。我的斥候告诉我,现在这个地方很不平静。”

鲁拉克从艾玲达手中接过一杯茶,看样子,她还是一名学徒。然后,这位部族首领只是手捧着茶杯,转向兰德。“我们到这里的时间还很短,兰德·亚瑟。”

“我要的不是借口,鲁拉克。”兰德说,“告诉我结果。”

这让另外几个艾伊尔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愠怒。帐篷口的枪姬众们飞快地交换了一阵手语。

鲁拉克没有显示出任何怒意,但奈妮薇察觉到他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我和你分享过清水,兰德·亚瑟。”他说,“我不认为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为了侮辱我。”

“我无意冒犯你,鲁拉克。”兰德说,“我只想要事实。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没有时间,兰德·亚瑟?”贝奥说道。这名高辛艾伊尔的部族首领是个非常高大的男人,就算是坐下,他看起来也像一座石塔。“你把我们许多人丢在安多,连续几个月无事可做,只能打磨我们的枪矛和吓唬湿地人!现在,你又把我们派到这片土地上,来执行一个不可能的命令。然后在几个星期之后就来要求结果?”

“你们在安多是为了帮助伊兰。”兰德说。

“她不想要,也不需要帮助。”贝奥哼了一声,“而且她拒绝帮助是正确的。我宁可带着一只水囊跑过整个荒漠,也不愿意让别人把统领我的部族的权力双手奉送给我。”

兰德的表情再次变得阴沉,眼里积聚着阴云。奈妮薇再一次想到了北方的风暴。

“这片土地已经四分五裂,兰德·亚瑟。”鲁拉克的声音比贝奥更加镇定。“说明事实并非是在找借口,对一个艰难的任务保持谨慎也并非是懦弱。”

“我们必须恢复这里的和平。”兰德用低沉的声音说,“如果你们不能……”

“男孩,”凯苏安说道,“也许你想要停下来思考一下。就你所知,艾伊尔人有多少次辜负过你?你又有多少次辜负、伤害和侮辱过他们?”

兰德猛地闭上嘴。奈妮薇紧紧地咬住牙,这些话为什么不是她说出来的?她瞥了凯苏安一眼。那个姐妹不知何时坐到了一把椅子上,实际上,奈妮薇从未见过她坐在地上。这把椅子显然是从庄园里搬过来的,它用额吉鹿的角做成,两支大角伸展开,如同张开的手掌。椅子上还有一只红色软垫。艾玲达将一杯茶递给凯苏安,凯苏安小心地吮了一口。

兰德响亮地叹了口气,然后点点头,坐到两名部族首领面前。参与会议的几名智者,艾密斯、麦兰和柏尔似乎无意参与他们的讨论。奈妮薇看得出来,她们像她一样,只是这次会议的观察者。

“朋友们,我们必须在阿拉多曼实现和平。”兰德在他们之间的地毯上打开一份地图。

贝奥摇摇头说道:“多布兰·塔波文在班达艾班做得很好。但鲁拉克说得对,这片土地确实已经四分五裂了,就像一件海民瓷器从山峰顶端摔落下来。你让我们寻找能够管理这个国家的人,并恢复这里的秩序。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找到这样的人。每一座城市都只能自求多福。”

“商人集议会呢?”巴歇尔也和他们坐在一起,一边用指节捋着胡须,一边审视着地图,“我的侦察兵说,他们还保持着某种程度的权威。”

“在他们所统治的城市,的确是如此。”鲁拉克说,“但他们的影响力很弱小。首都只剩下他们的一个成员,那个人对局势几乎没有什么控制。我们已经阻止了街道上的械斗。即使只是这样,也并不容易。”他摇摇头。“控制国土比管理聚居地和部族要困难得多。没了国王,阿拉多曼人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

“他在哪里?”兰德问。

“没有人知道,兰德·亚瑟。他消失了。有人说他失踪有几个月,也有人说已经几年没有见过他了。”

“也许他在古兰黛手里。”兰德专注地看着地图,低声说道,“如果她在这里的话。我想,这很有可能。但她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不会是王宫,这不是她的方式。她肯定有自己的基地,在那里,她能肆意展示自己的战利品,而那个地方本身也足以作为炫耀的资本。但又不会是一个立刻能被人想起的地方。是的,我知道了,你是对的,她以前就是这样……”

这种情形真是熟悉!奈妮薇打了个哆嗦。艾玲达跪到她身边,捧来一杯茶。奈妮薇接过茶杯,望向那名女子的眼睛,很想悄声问她一句话。但艾玲达只是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然后,艾玲达站起身,退回到帐篷角落里,愁眉苦脸地拿出那块破布,开始从那上面抽出一根一根的丝线。这又是在做什么?

“凯苏安,”兰德停止了他低声的自言自语,抬头说道,“你对商人集议会有什么了解?”

“她们大多是女人,”凯苏安说,“是一些非常精明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些非常自私的人。推选国王是她们的责任。在亚撒拉姆失踪之后,她们本该找出一位新国王,但她们都将这件事看作牟取财富的大好机会,所以始终没有就此达成共识。我相信,她们已经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中彻底分裂,并分别占据了她们各自的城市,争权夺利,结党营私。她们每个人肯定都有自己中意的国王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