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2页）

她看到办公桌后的安迪转过椅背，面对窗户，用手搔着茶色头发。罗斯玛丽将帽子眼镜拎在一只手上，另一手搭到门上，却就此停住，她不想打扰安迪。罗斯玛丽闻到了咖啡香。

“数字一定会变好的，我跟你保证，我真的不认为有必要，也不实际，我觉得那么做不恰当—她当然会愿意，我知道的。”安迪将椅子转过来，看着罗斯玛丽。

罗斯玛丽走进办公室，歉然地伸出手。

安迪笑了笑，挥手招呼，对着电话说：“瑞内，”安迪站起来，身上是GC的T恤和牛仔裤。“对不起，很抱歉，瑞内，我妈刚进来，我们能不能长话短说，拜托你？”他绕过桌子，罗斯玛丽也走向前。“好的，”他说，“我会。”安迪对罗斯玛丽说，“瑞内跟你打招呼，他人在机场。”

“噢。”罗斯玛丽想起那位跟她握手的法国老者，便也挥了挥手。

“妈也跟你致意。”安迪笑咪咪地看着罗斯玛丽。“等你到家后，我们再谈，好吗？一路顺风，还有请代我向西蒙娜的慷慨提议表示感谢，告诉她，我真希望能有时间多安排十二场演奏会。请帮我跟你可爱的孙女们打招呼。”他放下电话。“唉，”他走向罗斯玛丽，用手抚着额头和头发，“多谢你来解救我，他是我们主要的赞助者之一，老先生人虽好，却很爱杞人忧天！”他在牛仔裤上擦手，“他老婆则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女高音。”

安迪搭住罗斯玛丽的肩头，亲吻她的脸。

她倚在安迪身上，用脸贴住他肩头，抱着他，聆听他的心跳，任由他搂着她。安迪说：“你身体好冰，是不是到外头跑步了？”

“嗯。”她紧依着他说。

“跟乔吗？”

“我一个人。”

“没有人干扰你吗？”

她扬一扬手上的帽子和遮阳镜。

安迪抽身低头望着她。“怎么了？”他问。

罗斯玛丽说：“我很担心你。”她抬头看着他说，“我好怕—怕你会遇上很恐怖的事……”

安迪叹口气，点头说：“是有可能，可怕的人遇到恐怖的事是常有的，瞧瞧斯坦利·尚德，太惨了。”

“噢，别那么说。”她在安迪的臂上捶着。

安迪表示：“你特别害怕什么吗？”

“没有。”罗斯玛丽说，“我只是从布拉德福德大厦对面走过，突然害怕起来……”她望着他。

“你看到大楼改成什么样了吗？”他问。

罗斯玛丽点点头。

“我觉得挺罪恶的。”他说，“但令你害怕的不是布拉德福德大厦，究竟是什么？我看得出你不开心……”他抚着她的背。

罗斯玛丽说：“我看到……”

“看到什么？”他低头看着罗斯玛丽，一手轻抚着她。

她耸耸肩，叹口气：“有人戴着反安迪的标示……”

“是看到‘自由之子’的人吗？”他说，“他们跟安·兰德团队一样，都是笑话罢了。别担心，我跟大家一样安全，或不安全。应该是更安全啦，别忘了，每个人都很爱我。”

“万一人们发现……”她看着安迪。

“那就别说出去。”他表示，“我不会说的。要不要喝咖啡？我刚煮了一壶，新鲜又美味。”

罗斯玛丽叹道：“当然要。”

他亲吻罗斯玛丽的头，两人放开彼此，罗斯玛丽脱掉围巾，安迪则走到办公桌旁的茶几。“下次跟乔一起去，或者跟我。我也想跑跑步，要不然跟安全人员也行。我怕你万一被人认出来，说不定会被包围。”

“好吧。”罗斯玛丽坐到沙发上，搓着手。

他用GC马克杯帮她倒了杯浓淡适中的咖啡，外加一根汤匙和一包糖。“其实我打算再过几分钟打电话给你。”安迪拿着自己的马克杯坐到边椅上，朝书桌偏了偏头，“跟瑞内通电话前，我跟黛安谈过，她刚想出一堆拍摄的点子，但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你不必有压力，不是非做不可，我是说真的。你若想下个星期便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我可以请朱迪帮你跟媒体沟通行程，或者你可以……”

“你有话直说吧，安迪。”她说。

“我们去爱尔兰。”他说，“下周一起去几天，到都柏林和贝尔法斯特。我们是这样想的，因为你有爱尔兰血统，我想请爱尔兰共和军参加烛光仪式，他们对GC的热烈响应将胜过其他任何地方，届时国际媒体将大力报道，也许英国的GC能说动国王提前造访，我们将每隔五分钟便倡导一次时区的事，有点强行推销的味道。”

罗斯玛丽坐回去，眨了几下眼，然后斜眼瞄着安迪，放下自己的马克杯。“我当然愿意去了，”她说，“安迪，我真搞不懂你。”她挨过去拉起他的手，“你为什么摆出一副我们要去卖香烟的样子，”她说，“我们是要去宣扬一件激励全世界的好事呀！你千万别小看这件事，烛光仪式是件艺术作品，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凯和我以前有很多艺术界的朋友，其中有些人创造‘事件’，创造让人们能参与并使之更加丰富的公众事件，所以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烛光仪式会是史上最伟大的壮举。”

安迪叹道：“好吧，老妈，我不会再小看这件事了。”

“我们非去爱尔兰不可，”她说，“我一直希望哪天能去。”她摇着头，“如果布莱恩和多迪没去搭邮轮就好了……”

“就我们两人去吧。”他说。

罗斯玛丽看着他。

安迪对她笑说：“昨晚是因为喝了香槟，否则打死我也不会那样贴着你。我会乖乖的，真的。”他的虎眼闪了一下。

“我的天使安迪。”她思索片刻，安迪静候地望着她。“不行，”罗斯玛丽说，“我一定要带一名秘书随行，最好是我认识又合得来的人。有什么建议吗？”

安迪无奈地说：“我一时想不出来，但我会想到的。”

“很好，”她说，“还有，我的男朋友也要同行。”

安迪瞪着她问：“你的男朋友？”

罗斯玛丽点点头，“我们大明星旅行都是这样的。”她笑了笑，对他眨眨睫毛。

安迪似乎并不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