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回八行宝珠光增良主九岁神童出使华营(1)(第4/5页)

偶然夜间来,悲切入松风。

青苔覆君墓,泉下当听闻。

犹如这时的心情。当犬士们祈祷完毕将待离去时,道节还不肯走,他自言自语地说:“这样的义烈兄弟,连个墓碑都没有,实感遗憾。我一定为他们立个碑。”于是在次年的七月初二,在十条兄弟的七周年之际,道节果然为他们作了碑铭刻在石头上,留在此山中,永志其忠孝。惟有伏姬的墓碑,义实阻拦不准建立。究其原因,这是本着大功无功这个造化的自然之理。他以为这才堪称神之所以为神。这也是后话。却说道节等七犬士,由亲兵卫和代四郎做向导,又继续往上攀登,参拜了观音堂。亲兵卫和代四郎曾在此待了六个年头,在来去的路上又谈起了往事,其他七位犬士虽早已听说,但一见此情景不由得想象到当年的悲惨场面:在那溪谷的对面,、大法师那时还年轻,名叫金碗大辅,他打死了八房犬,那颗枪弹又伤害了伏姬。绫罗袖、兰麝衫,在深闺中娇生惯养的二八佳人,离开尘世在此深山中每日苦度时光。缅怀这些往事,不禁热泪盈眶,无不为之嗟叹。因此今日、大法师绝食七天,打坐修行,在往日的旧址豁出命来为逝者祈祷冥福,也许这是为了从其所作的罪孽中解脱出来,但其道心之向上也是很难得的。大家这样谈论着,在天黑时回到了泷田的寓所。次日清晨,八犬士又都身穿礼服,骑着大马,带领随从去白滨的延命寺,向义烈院之墓和法号某院的五十子夫人墓进香,与监寺的老僧相见,然后各自献了香奠,并参拜了里见家宗祠的灵牌。另外在这一天还参拜了洲崎明神、役行者的岩窟和那古的观音菩萨。那古是小文吾的祖先取姓之地,所以深深触动了怀旧之情。此后八犬士也没有闲暇的时间,一日应邀去照文府饮宴,一日被代四郎请去喝酒,又一日把照文和代四郎请到犬士们的寓所,举行答谢的酒宴。不仅在交游上有许多应酬,而且在仕途上的事务也颇为繁忙,义实主君不时召见犬士们。同时义成主君也时常将他们找到稻村城去面谈。

这时三伏天已过,一日义实主君又召见犬士们。这一天国主〔义成主君〕 也驾临此城,据说、大法师也刚被找来。犬士们不知是为了何事都前来谒见。在小客厅接见,身边有、大法师和蜑崎照文。义实主君把八犬士召至身边赐座后,说道:“今天所要谈的是私事,因为汝等与我有宿因,如同外孙一样,所以就毫不隐瞒地相告。、大法师你也一起听着。我所说的虽好似一些陈腐的往事,但这位延命寺法师〔指、大〕 的父亲金碗八郎孝吉,是我家创业的功臣,为了故主〔神余光弘〕 辞去俸禄,竟然自杀,所以我想对其子大辅孝德……”他说着看看、大,然后接着说:“授以东条城,并让他做我的女婿。但是大辅不幸,由于一时失误,其罪难免,被割掉发髻,以代替斩首。然后便依其所请让他做了云游的头陀僧。他二十多年来苦心修行堪称佛意,立了两件大功,足以赎其昔年之罪。然而他坚持出家,如今劝他还俗怎么也不肯接受。只是他们父子虽是两代忠臣,却没有后代,此事虽符合佛爷的教导,但有阴德而无阳报,对祖先也是不孝,所以世人深以为憾。因此最近我曾与安房将军商量,现在想问问汝等。汝等虽都有亲生父母,但推其宿因,伏姬则是汝等宿世之母。所以让、大法师做汝等之义父,似乎不是没有道理的。然而汝等都以犬为姓,这是自然的默契巧妙的安排,因此现在也无须冒他人之姓。因为现在的姓是私人起的,与古代的姓氏不同。古时想改换姓氏,必须奏请天子,不得到批准是不能改的。因此今日之姓,实非昔日之姓氏,而是家号,所以只是姓。如:源、平、藤、桔、菅原、清原之类原是氏;朝臣、真人、连、宿弥等则原为姓。譬如里见是姓;源、朝臣是姓氏。如今世人的名字,家名和本名是什么时,家名是家号亦即是姓,本名是自己的名字。汝等的氏是源、平、藤、桔,或其他,今如都改用金碗做氏时,则应称作犬冢信乃金碗戍孝。因此无后的金碗氏,今得了这八个义子,则无异于有子孙。作为陪臣改氏如今一般无须奏请天子,汝等既都成了义实之外孙,则必须奏请室町将军〔足利义尚〕 。汝等如同意此议,便派使臣去京师如何?”犬士们听了一时难以回答,都沉吟不语,他们各自在想:“如今皆称姓,似乎无须有姓氏,但如想使人知道氏族的尊卑,莫过于有氏和姓。然而改姓氏是件大事,现在这样问实在不好回答。”但也不能总是这样闭口无言,道节心直口快首先趋膝向前答道:“您的旨意听清了。臣等由于宿因改旧姓冒称金碗氏,合情合理,谁能推辞?当然臣等有生身父母,有原来的姓氏。然而伏姬公主是臣等的宿世之母。因此伏姬的神灵多年来无数次解救臣等的危难,显然是神恩。是以您才将臣等看作是外孙,对这个教诲十分钦佩。同时臣等各有一颗神授的宝珠,因此知道在世上有八个同因果的盟兄弟,并终于聚在一起,得以侍奉当今举世无双的贤君,实是由于、大法师二十多年云游之功德和指教的缘故。因此、大法师也是臣等的宿世之父,其教诲之德又如同师表。他既是宿世之父,又是现世之师表,一身二任,奉他为义父、称之为师父、冒称金碗氏,臣以为这个旨意是很有道理的,所以请速派人去京师才是。臣这样启奏好似目中无人,独自夸夸其谈,然而臣等乃异体同心,道节领命,相信其他七位盟兄弟也必然会同意的。”他这样回答后往左右看看,信乃、毛野、庄助、大角、现八、小文吾和亲兵卫,对道节的这番话都一同叩头表示同意。义实含笑点头道:“安房将军,他们都同意了,你看派谁去呢?”义成听了说:“派这个使节是件大事,就从犬士们之中选派一两个人吧。”义实听了点头说:“是的。”然后他又对犬士们道:“那么就从汝等之中选一个做正使去谒见室町将军,谁去京师好呢?”义实刚刚说完,犬江亲兵卫便出班叩头启奏道:“臣是个黄口孺子,年龄和才智都不及其他盟兄弟,这样请命虽似乎冒昧,但这次出使就吩咐小臣去吧。其他七位犬士,多年游历各国,熟悉地理,而小臣从四岁之秋就生长在富山之洞窟内,今春才得以出世,连本国安房的地理都不知晓。然而如今若有幸能踏上皇城之地,定能增加许多见识,对今后有利,恳请恩准。”见他这样请求,义实笑着回头看了看义成说:“安房将军你以为如何?亲兵卫智勇双全,身材也同大人一般,但童颜尚且未改,并且还留有额发,出使京师谒见室町将军,即使不熟习京里的规矩,恐怕他也不会怪罪,就让他去吧。”义实这样说,义成也无异议,便说:“儿臣遵命。那么就让十一郎做副使吧。他曾出使四方,不仅对事务熟悉,并且处事谨慎,很少有差错。因此准亲兵卫之请求,这次就由他做使节。十一郎应遵旨与他同去京师,小心帮助亲兵卫。”亲兵卫领旨自然喜不自禁,照文也欣然离开席位说:“为了八犬士之事,微臣曾屡次受命出使,这次如不让微臣前往则深感遗憾。蒙受钧旨,实感幸甚。”其他七位犬士对这样重要的差使未被选中,虽略有不快,但对这个尚在童年中的亲兵卫,也就不便争执,因此也都很高兴。然而、大法师从一开始就好像另有所思,如同没听到一样默默不语。这一回的故事虽也很平淡,但即将进入佳境。因页数有限,待改卷于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