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3 未知世界 Chapter 25 海龟汤(第4/6页)

这让他笑起来,带着一点点勉强。“是的,好吧,你从来不知道你能做到什么,直到你不得不去做。相信我,外乡人,一旦我把小伊恩安全地找回来,我此生再也不会踏上肮脏乱漂的船板——除了回苏格兰的家,还要在船是安全的时候。”他补充说,作为一个事后追加想法。他递给我一瓣橙子,我把它当作和解的礼物接过来。

“说到苏格兰,你在那里还有印刷机,安全地放在爱丁堡,”我说,“我们可以把它运过来,也许——如果我们在美国一个较大的城市定居下来的话。”

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你认为我们可以靠印刷在那里谋生?那里有很多人吗?人数足够多的城市才需要一台印刷机或书商,你知道的。”

“我肯定你可以,波士顿、费城……我不觉得它们比纽约差,也许威廉斯堡?我不确定哪一个,但都足够大,需要印刷——航运港口,肯定需要。”我记得那些飘动的海报,刊登着开船和到达的日期、货物销售和船员招聘的消息,张挂在勒阿弗尔每一个海滨酒馆的墙上。

“嗯。”这次是深思熟虑的声音,“是的,嗯,如果我们这样做……”

他把一瓣橙子放进嘴里,慢慢嚼着。“那你呢?”他突然说。

我瞥了他一眼,吓了一跳:“我怎么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打量着我的脸。“那个地方适合你吗?”他垂下眼睛,仔细地把另一半水果分开,“我的意思是——你也有工作可以做,是吗?”他抬头看着我,苦笑了一下,“在巴黎我学会了不要阻止你工作,你自己也说过,如果不是孟席斯的死让你停止工作,你也许不会来。你觉得你能在殖民地做医生吗?”

“我想我可以,”我慢慢地说,“毕竟,人会生病和受伤,几乎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的。”我好奇地看着他,“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詹米·弗雷泽。”

他笑起来,然后把剩下的橙子吞进肚子:“哦,我,是吗?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弗兰克爱我,”我慢慢地说,“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关于我的事情,他不理解,或者是感到害怕,”我瞥了一眼詹米,“不像你。”

他埋头收拾着第二个橙子,用刀刮开果皮的时候双手动作迅速,但我能看到他嘴角淡淡的微笑。

“不,外乡人,你没有吓到我,或者更确切地说,只有当我觉得你因为粗心害得自己快丢掉性命的时候,我才会感到害怕。”

我短暂地哼了一声:“你也因为同样的理由吓到我,但我不觉得我能做任何事情。”

他笑得深沉而从容:“而你觉得我也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做的,所以我不应该被担心吗?”

“我没说你不应该担心——你觉得我不担心吗?但不是那样的,你不可能为我做所有的事情。”

我看到他张开嘴要表示不同意见,但他改变了主意,笑了起来,伸手把一瓣橙子塞到我嘴里。

“嗯,也许没有,外乡人,但也许是这样。可我已经用足够长的时间来想这些,这些没有那么大的关系——只要我能爱你就行。”

我惊讶地盯着他,嘴里含着果汁,说不出话来。

“我做到了。”他轻声说道,俯身吻了我,他的嘴温暖又甜美。然后他直起身,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休息吧,”他坚定地说,“我给你拿一些肉汤过来,一点点。”

我睡了几个小时,醒来仍然发着烧,但感到饥肠辘辘。詹米给我带来了一些墨菲做的汤——一种内容丰富的绿色混合汤汁,浮动着黄油,充满雪莉酒的味道——他还不顾我的抗议,坚持用一个勺子喂我。

“我有一只好手。”我生气地说。

“是的,我也见你用过,”他敏捷地用勺子堵住我的嘴,“如果你用勺子像用那根针一样笨,你就会把这一切都洒在胸前浪费掉,那样的话,墨菲会用勺子把我脑袋砸开花的。来,张嘴。”

我张嘴了,吃下去后,我的不满逐渐融化成一种温暖又炽热的恍惚感。我没有去管胳膊上的疼痛,但我空虚的胃获得了安慰,或多或少地减少了我对它的注意。

“你还要再来一碗吗?”看我咽下了最后一勺,詹米问道,“你需要维持体力。”不等我回答,他就打开了墨菲送来的带盖汤碗,又盛了一碗。

“以实玛利在哪里?”我在这短暂的间隙中问道。

“在后甲板上。他看起来不喜欢舒适的船舱——在布里奇顿见过奴隶贩子以后,我不能说我责怪他,我让梅特兰给他挂了一张吊床。”

“你觉得让他这样自由活动安全吗?这是什么汤?”最后一勺在我的舌头上留下令人愉快、挥之不去的味道,接下来全部的味觉都复活了。

“海龟汤。斯特恩昨晚捕到了一只大玳瑁,他捎话说留着壳给你做梳子。”詹米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在思考劳伦斯·斯特恩的殷勤,还是以实玛利的存在,我说不上来,“至于那个黑人,他不是自由活动的——菲格斯在监视着他。”

“菲格斯还在蜜月里,”我抗议道,“你不应该让他这么做。这真的是海龟汤吗?我以前从来没有喝过,真是太好喝了。”

詹米对于考虑菲格斯的情况无动于衷。“是的,嗯,他成亲好久了,”他冷酷地说,“一个人晚上不脱马裤也没什么害处。人们都说,禁欲让心变得更坚定,不是吗?”

“分离,”我躲开勺子说道,“情更浓,心不会因为禁欲变得更坚定。”

“这个话题对于一位体面的已婚女子来说是低级下流的,”詹米把勺子塞进我嘴里责备道,“也是不顾及别人感受的。”

我咽下汤:“不顾及别人感受?”

“眼下我就有一点点硬,”他舀起一勺汤,淡然答道,“你坐在那里头发散着,你的乳头在我眼里像樱桃一般。”

我不由自主地往下瞥了一眼,鼻子撞到了一勺汤上。詹米咂咂舌头,拿起一块布,迅速吸干洒下的汤。我的衬衣是用薄棉布做的,即使在干燥的时候,也很容易透过布料看到里面。

“这不对,好像你以前没见过似的。”我觉得好笑。

他放下布,抬起了眉毛。“我断奶后每天都喝水,”他说,“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不会渴。”他拿起勺子,“你还想再多喝一点吗?”

“不,谢谢,”我避开迎面而来的勺子说,“我想多听听你变硬的那个地方。”

“不,你不可以,你还病着。”

“我感觉好多了,”我向他保证,“我可以看一下吗?”他穿着水手们穿的那种阔腿马裤,可以很容易在里面藏上三四条死鲻鱼,更别说偶尔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