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苍穹之烬 第五章(第2/5页)



“真是奇怪啊……他死前,必定看到了什么非常惊叹的东西吧?”蔡捕头喃喃。

“哎呀!”忽然间,旁边的小衙役叫了起来,一下子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蔡捕头不快。

“你看!他、他的胸口!”小衙役脸色苍白,指着被钉在中堂上的尸体,“居然没有任何东西!他、他是怎么被钉上去的?!”

所有人一下子悚然,围了过去。

那具尸体被悬空钉在中堂的卷轴上,刚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被什么利器穿胸而过,钉死在高处。但攀爬梯子仔细看去,发现前胸后背虽然都是血迹,然而穿透胸口的凶器却缺失了——换一句话说,那具尸体、竟然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悬挂在那里的!

“这是怎么回事?”蔡捕头喃喃,忽然一个激灵,“难道,是那个女鬼干的?!”

“女鬼?”郡府大人吃了一惊,“这里难道还有个女鬼?”

“其实属下也不知道是人是鬼……属下刚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看到院子深处出现过一个白衣女人。”蔡捕头喃喃,眼里露出后怕的表情,“很恐怖。那张脸……简直叫人做噩梦。”

“是的!这宅子里还有个女人!”幸存者中有人叫了起来,“我在地窖里每天都闻到药味——那个凶手每天都杀一个人,用血为她煎药!”

“用人血为她煎药……”所有衙役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郡府大人问:“那个女人是同谋么?如今去了哪里,抓到了么?”

“禀大人,没有找到。”蔡捕头低下头回禀,“在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

“一群废物!”郡府大人跺脚,“给我把她找出来——死了十几个人的大案子!凶手已经死了,如果一个活口都找不到,北越郡也太丢脸了!”

“是,是。”蔡捕头连忙退下,吩咐左右,“把尸体送到衙门去,让仵作好好验一下。”

几天后,所有资料汇集,一些脉络渐渐清晰——

居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外地来的男人,沉默寡言,肤色苍白。根据城门口的入城记录,在一个多月前,这个人带着一口棺材从南方来到这里,大手笔地买下了雪城这个大宅子,从此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刚开始身边还有几个奴婢服侍,到最后连那些奴婢也失踪了。这个人低调谨慎,不和周围邻居往来,庭院深广,大雪封城,外面行人稀少,竟然没有人知道他竟做出了这种恶行。

直到今天事情败露,横尸楼头。

可是,那个女人又是谁?是棺材里的那个人么?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凶手把她藏在了这里,并不惜用人血来为她治疗?到最后,她为何忽然翻脸杀了为她治病的凶手?

如今,她又去了哪里?

然而就在这一瞬,外面忽然传来惊呼,有人惊呼着跑了进来,一把撞倒了房间内的衣架:“蔡捕头……蔡捕头!大事不好了!”

“怎么这样大呼小叫?”蔡捕头怒道,“是找到那个女人了么?”

“不……不是!是、是那个杀人魔,他、他……”小衙役脸色苍白,手不停地发着抖,竟然说不下去。那一刻,蔡捕头才发现他胸口全是鲜血,似是一跤摔在了血池里爬起,不由得立刻站了起来,急促:“到底发生什么了?”

小衙役全身颤抖,半晌才挣出一句话:“那个杀人魔,他、他跑掉了!”

“跑掉了?”蔡捕头大吃一惊,“开什么玩笑!他不是死了么?”

“是死了,可,可又活了!”小衙役声音发抖得厉害,“仵作验尸时就觉得奇怪,说这个人死了那么久,不该全身还那么软,居然一点都不僵硬——第一刀下去动都不动,但第二刀刺到膻中穴的时候,他就忽然睁开了眼睛!”

“什么?!”蔡捕头不可思议地脱口,“复活了?”

“是啊!居然又活了!活见鬼!”小衙役终于忍不住带了哭音,“这个人……这个人居然也是个鬼!他们两个都是鬼!”

“那他现在在哪里?”蔡捕头抓起刀就往外走,“仵作呢?”

“死了!”小衙役大哭起来,害怕的全身发抖,“那个人是个魔鬼!一醒来,就把仵作给杀了!——不但杀了,而且还喝了他心口上的血!那人喝完就走了,一眨眼就没影子了,快得谁都追不上!”



北越郡雪城的郊外,冷月高悬,墓地里空无一人,只有寒鸦的叫声和簌簌的风声。守陵人瑟缩着,渐渐打起了瞌睡,头一顿一顿的。

忽然间,所有寒鸟鸣虫的声音都停顿了,似乎空气中骤然结了一层薄冰。

反常的寂静让睡意朦胧的守陵人一下子清醒过来,探手出去抓住了身边的短刀,同时将枕边的朱砂罐子也摸了出来——在这墓地里守了十几年,他见惯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和盗墓贼搏斗过,也和鬼魂打过照面,软的硬的都来过,心胆却是壮硕。

然而,守陵人刚探出头去,就看到冷月下,一道白色的影子乘风而来,从墓园上掠过,轻飘飘地朝着前方飞去。

月光明亮,他看的清楚:那是一个女子,在月下独自御风而行。

“咦?”守陵人并不知道雪城刚发生的事情,只是诧异——这个女人身上没有丝毫邪气,看上去竟不似妖物,然而冷冰冰的,却也没有人的气息。

他躲在暗处,看到那个女人从墓园上方掠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然而,仿佛是觉察到了什么,她忽地朝着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瞬,守陵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张脸!半边焦黑可怖,另外半边却美如天仙,一眼看去令人宛如坠入梦境。

似乎是听到了他急促的喘息声,那个女人忽然顿住了脚,看了过来。她的眼神是飘忽的,没有一丝热度,空空荡荡,宛如从墓地里出来的鬼魂。冷月下,能清楚地看到她半边完好的脸上有一颗殷红的痣,宛如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