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切腹者(第2/5页)

赖光荣轻呼道:“吐节,这老家伙是可恨,不过,他死得倒很英椎,您就放过他的体吧!”

杜英豪抛开手中的刀道:“切腹自杀是他们武士为自惩失败的手段,但必须要有人斩落他们的脑袋那才算是承认他的忏悔,而给予他一个光荣的传统。我这么做,正是成全他。”

才说到这儿,后面跑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居然是穿着和服,作东洋少女的打扮。

她向杜英豪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垂泪道:“谢谢杜大人成全,使家父以一个武士的身份以终。”

杜英豪一怔道:“你是他的女儿?”

“是的!我叫屈内和子,是士水幼女。”

杜英豪道:“对令尊之死,我很抱歉。”

和子倒是很明理,擦着眼泪道:“我知道,那不能怪杜大人,大人是要保护自己的地方,但家父的情形也是值得同情的,他一心要拥戴少主,重回扶桑京都,恢复昔日的光荣。”

杜英豪一叹,问道:“令尊的事你全知道?”

和子道:“知道一点,不十分清楚,不过对侵犯大人之学,我是一向反对的;我也知道中国皇帝秘密授意之举是靠不住的,但少主与家父以及一些家臣们都很兴奋,认为是复国良机。”

杜英豪一叹道:“你能明白就好,你们糊里糊涂受人利用,很可能把最后的一点本钱也都毁在这儿,埋骨他乡,连鬼魂都要永久飘零了。”

和子道:“我知道。见到了幼主,我会再劝他的,不要再妄固复国了,还是接受足利王室的招抚,回到本土去,多少还有个藩主的地位。”

“喔!足利王室招安你们回去吗?”

“足利将军原本是毛利王室的近亲,虽然夺了大权,倒没有赶尽杀绝,仍然以十二城为藩,拨给毛利王室为领,只是毛利少主不甘接受。”

杜英豪轻叹道:“易主为臣,当然是难以甘心的,只是人必须要知时识务,即使要重振光荣,在本土也比较有利,靠外力成事是绝无可能的。那毛利少主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那只有宫本田父女俩才清楚。”

“那对父女逃到那儿去了?”

“不久前还在此,后来见大势不佳,又从地道逃走了,很可能避入山庄去了。”

“什么?他们还敢避入山庄去。”

杜英豪神色微变,用手一挥:“紧急回山。”

堀内和子十分合作。她不但指出了宫本田和花子在山中的可能藏匿处,也把她所知道的山中据点一一都指了出来。

杜英豪是越听越紧张,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的势力已经探植在他的山庄有这么强大了,尤其是有些人,还是他认为绝对忠贞没问题的,这使他在惊心之余,又感到十分痛心。

更糟糕的一件事,是个只叫晏菊芳带了赖尚荣和一些庄丁们去搜捕那些吸食福寿膏的山民,虽有小玲的帮助,但是照现在的状况看,则是大大的不妙。他必须要尽快的回援。

而且,他还带着堀内和子,携带了一本名册,那是每月福寿膏的配给数,数量十分惊人。杜英豪总计了一下,虽然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受他们的蛊惑,但是其中颇有一些资深的义军领袖在内,由他们身上再广泛地影响的话,至少会有三分之一的人会跟着他们走,因此,他们真要发动夺取山庄,看来并不困难,如果再过一些日子,等他们势力落实,再要驱走他们就难了。

还有一点使杜英豪担心的,是在山庄内的倭人势力。在堀内和子的记述中,居然也有几十个人了。这些人有男有女,多半是昔日毛利将军手下家臣的后人,他们都习就了中国话,改了个中国名字,运用各种的关系,潜进了山庄。

李诺尔见了十分惭愧地道:“大哥!这是小弟的疏忽,人都是由小弟处放进去的,我们的门禁太松了,而小弟对这些人的底细完全不清楚..。”

杜英豪道:“我知道!你对内地的江湖状况完全不熟,我虽然把小赖放在你那儿帮忙,可是他的江湖门路也不熟,认识不了几个人,我让你们守着门户,就是表示忠义山庄没有门户,欢迎任何人前来共同开创生活,不究既往,只重未来。”

李诺尔道:“大哥的构想是好的,只是有些人不作如此想,他们要霸占这个山庄。”

杜英豪笑笑道:“没这么容易,对有心来此开创新生的人,我十分欢迎,而且还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不受干扰;对有心来此生事的人,我的处置也会十分严厉。山庄的宁静与秩序不容破坏。”

他的神色一转为严肃,而且立刻下令调遣人员、分配任务,加以围歼。

李诺尔低声道:“大哥!这么做下太妥当吧!人家是分散的,咱们如此浩浩荡荡地前去,只能及于一两处,其余的人就会有了戒备,聚结起来。”

杜英豪道:“我知道!我就是要他们如此!”

“可是那样一来,他们也有三、四百人了,纵或在整个山庄而言,不能算是多数,可也相当可观了。”

杜英豪一笑道:“兄弟!你不懂的,这正是一个不必大量流血而击溃他们的好方法。”

李诺尔仍是不懂,但也不敢多问,只在口中喃喃地道:“这算是什么方法呢?”

“对付强大的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他们的势力分散,而后叫他们自己打自己去。”

这个答案也只是在杜英豪心里闪现了一下,没有说出口来,因为这是天机,不可露的。

他们顺利地清剿了两处最近的人家。没有找到藏匿的宫本田与花子,连两个藏在他们家中的东洋细作都突围溜掉了;但是找到了一大批的福寿膏,也抓到了窝藏奸细的主犯。

杜英豪处事有时是很倔的。虽然那两个主犯一再求恕认错,甚至于也有其他的乡老来求情,但杜英豪一点都不卖情面,立予处决,而且还吩咐将人头高悬上示众。

他对那些乡老们说话更不客气:“各位前辈,你们是义师首领,而且这两个人是你们带来的,对他们的行为,你们应该负责才是;尤其是这两个,他们离山口最近,倭寇的福寿膏都是由此运进来再行分发的,他们简直罪该万死,你们还好意思为他们来讲情..。”

也有人不服气地道:“他们罪不至死!”

杜英豪干脆沉下脸来道:“勾结外贼,毒害同胞同僚,这是卖国的汉贼行径,难道还不该杀,难怪义师以前没有什么成就了,姑息足以养奸,这根本就是给各位惯出来的。”

一番话把那些老家伙们骂得狗血淋头,但也封住了他们的嘴,再也不敢开口了。

事实上却也有大多数的长老们在心里叫痛快的,因为义师的组成本来就没有一个完善的组织,都是由一些地方上的首老,率着子弟拚拼凑凑,一伍一什,慢慢地凑起来的,子弟众多的就成了领袖,少一点的屈次;但是那些子弟较少的,也都能挨到一个长老的职司,担任到司纪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