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6/6页)

杜云青冷笑道:“这儿是白莲教总坛,青松子老谋深算,若不是心腹,不会让他们进人到里面的,白莲教有不少被协迫加人的,但是不在这儿,那些人都被散到各大府第中去做暗桩细作了。

我在外面已经问孙庆,马继先他们问得很明白,白莲教以光华会为名,吸引了一批志切匡复的义民后人,为其翼护及细作,他们守卫松庐外庄,不知道白莲教在里面做些什么,由此可见他们防备之周密,绝不会容许一些不忠于他们的人在此参予机密的。”

惠仙道:“可是我们不是白莲教的人,却一样参予了白莲教的机密。”

杜云青道:“你们是琉球的人,而且有求于白莲教,所以他不怕你们泄密,何况他还用一句话扎住你们,说你们要找的文非雪是白莲教中的副教主,甚至还伪造了文非雪的名单列在底册上,哄你们相信,要你们参予最高的机密,因此白莲教中其他机密都不必瞒人了!”

惠姑道:“不,这条地道就是秘密的。”

杜云青叹道:“这话恐怕也抵有你们相信,地道这么大,里面的工具那么多,又岂是两三个人能料理得了的,整个留在总坛的人恐怕都有份。”

“那又为什么要瞒我们呢?”

“因为他还在外面私自蓄了一部分人手,经由你们去连系的,那些人不知道白莲教的秘密,所以他才故意造成你们心中这个印象,使你们谨慎不敢多说,你们以为这些秘密抵有你们知道,万一泄漏了,必是你们口中漏出的,这样子你们就会特别小心了。”

徐明目中闪着亮光道:“杜爷说得对,女人是最不易守秘的人,一件普通的秘密,要她们守秘,她们很难守得住,但是一件真正的秘密,让她们参予了,她们为了一种责任心与荣誉感所驱使,必能守口如瓶,杀了她们也不会吐露一个字的,青松子不愧高明,用这种方法使二位为他心甘情愿地卖命保密倒真是用对了方法。”

惠仙与惠姑脸上一红,因为她们的确是这种心理。

假如杜云青不是开口叫出了她们本来的姓名,说出来她们与柳寒月的渊源,她们可能会为青松子拼死以保密。

青松子只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不知道她们所要找的文非雪就是柳寒月,否则这两个女子会为他守秘到底的。

徐明道:“杜爷,我也跟孙庆谈过了,他说的那两名光华会中的长老,虽然身兼白莲教中的副教主,但是据我所知,他们的确对匡复最热心的人。”

杜云青道:“这两个人该杀。”

徐明一怔道:“莫非他们有问题?”

杜云青道:“‘没有,玄真子说他们是最可靠的忠贞之士,可寄以十分的信任。”

徐明道:“是啊,我问明了他们的姓名后,也深感惊异,所以才来问问杜爷,既然玄真师叔也这么说。”

杜云青沉声道:“他们该杀!”

徐明不解地道:“杜爷,玄真师叔已经调查得十分清楚,这两个人只是求成心切。”

杜云青道:“所以我才非要他们死不可,固然他们的志切可佩,但是把光华会投入白莲教,则是不择手段的到了可怕的程度了,匡复的目的,不是在形式上复我依冠,而是在实质上,拯我同胞于水火。

目前虽是异族人主,还没有对我同胞残害到如此程度,倒是以匡复为本的义师们来残民以逞,这种匡复还有什么意义,一般百姓们对匡复大业如何会有信心与好感,说不定反而会去怀念异族的统治了,你说我能不能容这种人活在世上?”

徐明没话说了。

他回溯史册,中华也有几度忘于异族之手。

但没有这一次那么悲惨,很多地方,老百姓对义师们深恶痛绝,反而去告密朝廷前来清剿。

这并不是人心已死,不辨夷夏之分,而是那些义师们闹得太过分,太不像话了。

思宗祟祯即位时,就已经弄得民怨沸腾,天下大乱,及自思宗自缢,福王即位于金陵,是为南明,仍然不图振作,昏庸如旧,终而吴三桂迎清兵人关,乃使福州易鼎。

多尔滚南侵时,愤南军之顽抗,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本以立威。

那知反而激起了民心之大愤,义师纷起,才造成延平王郑氏在台湾的声势,一时大局仍有可为。

可是清廷在励精图治,修德仁民,台湾的郑氏却因为成功病故后,大业未复。嗣后虽然义师纷纷成立,都是小有成就,即开始争权夺利,穷事搜括,招致民怨,也灰透了一些志士的心,而现在的光华会又是同样的例子。

徐明开始明白杜云青的用心,又体会到他愤怒的原因的,他口中虽然表示轻淡,但是既然接下了日月令旗,仍然表示他对这件事的卖力。

只是他看得远,想得深,光复大业中,最大的阻碍不是在朝中的满州人,而是这一群丧心病狂的权势之徒以及过于热中的急切求功之徒,前者混帐,后者可恶,而其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则一。

假如坐令此辈猖撅,则老百姓一闻匡复二字,将如毒蛇猛兽,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人心死矣,永无可为了。

徐明以前只知道跟那些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多少对他们的作为行事还是稍稍给予一点看不见的帮助,私心之中,多少还有点偏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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