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4页)

霍小玉想了一下才道:“那边架子还有几件玉器,是个叫方子逸的送给十郎的,因十郎没回来,连封都没拆,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不过方子逸是十郎一手拉起来的人,听说现在很抖了,他送的东西,大概还值几丈,你就拿去质典一下凑凑看。”

金钗打开一封,她出身王府,自然是识货的,认得这是上好的和阗玉,雕工又精,每一件都值个十来万,心中很高兴,口中却道:“我也不知道价钱,只有带去叫人估估看,如果有得多,我再给你送回来!”

“那倒不必了,果真有多的话,就分给大姊跟嫂子一点好了,她们的情况虽比你好,也好不到那儿去,何况住在别业里,也要维持个开销的。”

金钗欢天喜地的包起玉器走了,却也带走了那三十千飞钱。

霍小玉却因为听说刘学镛辞官,李益即可返回长安,心中也高兴一点,居然一直坐着,直到澣纱回来!

可是澣纱看到了她却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坐起来了?还不快躺下来……”

霍小玉笑笑说:“你走后二姊来了,她告诉我一个消息,我一高兴,自觉好多了。”

“是那儿来的二姊呀?”

“澣纱,你怎么了,我还有几个二姊,自然是金钗……。”

澣纱一掀鼻子道:“原来是她呀,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呢,现在她认识你是她的妹妹了,以前她把眼睛长在头上,就算是进了咱们的门,也只叫老王爷一个人,连夫人都不招呼一声……”

“澣纱!不可以这样,你怎么老是心胸放不开!”

澣纱气呼呼地道:“对别人我还好一点,就是对她我实在难以忘怀,全家的人,也数她对我们最坏,也对人刻薄,老王爷的勋爵,等于是送在她手里的,说听王爷并不想跟鱼朝恩结交,都是她们两口子,热衷功利,拚命地拉拢,而且还在老王爷那儿花言巧语,说得老王爷动了心,逼着王爷去跟鱼朝恩一气……。”

霍小玉叹了口气:“澣纱!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提了,她现在的遭遇还不惨吗?”

“那是活该,对了,我还听说她四出张罗,到处借钱,登门之后,死缠硬赖,借不到钱不肯走,弄得人人都见她从前门进来,就赶紧从后门溜走……。”

忽而警觉地道:“小姐,她没有向你借钱吧?”

没等小玉回答,她已自己解答道:“这一问实在多余,若是不为借钱,她怎么会上门呢?幸好我没在,小姐又动不了,这下子她可是空手而回退了。”

但她她看见霍小玉的神色,己知端倪,忍不住问道:“小姐,你借给她了?”

“她说她丈夫在边关得了病,急要钱,而那个带信的人后天就要走,我想这可耽误不得……”

“小姐!你也是的,她的话那儿能信,她的男人在边关吃苦是不错,却没有生病,整天要钱去陪营里的管带吃喝玩乐,买个舒服。”

“这也没错,人那有喜欢仿苦工的。”

“那得要有钱才行,大姑爷,王爷也都在那儿,他们知道自己家里的境况,咬着牙在那边挨着,有时遇上昔日的朋友亲戚,周侪他们一点钱,他们还万里迢迢地托人带了回来,只有这位三姑老爷,还一个劲儿的伸手回家里要钱,所以人家都骂他们两口子了……”

“我……我不知道,不过知道了也很高兴,哥哥知道吃苦,顾家,等一阵子恩赦回来,家里总会好的……。”

澣纱却问道:“她借去了多少?”

霍小玉道:“我叫她自己拿的,大概一共还有三万吧,我都给了她了,不够的地方,我叫把方子逸送来的玉器拿去再抵一抵,因为她说要五十千……。”

“啊呀,小姐,那些玉器一件都要值个十来万的!”

霍小玉道:“哦!我倒不知道这么值钱。”

“那是方先生告诉我的,他现在跟河西那边儿有了直接来往,遇有上好的玉,运到长安来,在长安召工精雕出售,价格可以高出几倍,他特选了三件最好的,送给爷以报知遇提拔之恩,而且也说当爷有什么重要人情应酬时,也可以用这个转送出去,既珍贵又大方,因为这三件玉器的玉质很好,都是独一无二的,她拿个一件去也就罢了,怎么把三件一起拿去了?”

霍小玉呆了一呆道:“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澣纱叹着气道:“玉送来的时候,小姐正在病重躺着,方先生没敢惊扰,私下告诉了我,小姐问起我的时候,刚好隔壁的钱大娘也来探病,我又不能明说价钱,只随便报了个几千钱,我又怕她的嘴碎,传出去,反而会引起歹人的觊觎,这下子可好了……不行,我得去找她要回来,至少也得拿两件回来。”

霍小玉道:“算了……东西是我送出去的,你怎么好去要回来呢?”

“她要的是五十千,一件玉器都抵上三个五十千了,何况她还拿了三十千的飞钱去,这分明是欺小姐不识货,讹了咱们去。”

霍小玉道:“澣纱,话不能乱说,她没有骗我说不值钱,还说有多的她会替我送回来,这就不能说她存心相讹了,也许是她也不识货……”

澣纱冷笑道:“她怎么会不识货,早先别业里的一点古玩玉器,好的全叫她给拿去卖了,据说她还挺能要价,每件东西都卖倒个恰到好处,既然小姐这么说,我就未向她把剩下的钱讨回来好了,看她退给我多少?”

霍小玉叹道:“也不能去,我已经告诉她,多余的钱也不必拿回来,叫她分给嫂子跟大姊。”

“她会分给她们才怪!”

“那不管了,反正我的意思尽到了。东西也送出了门,再也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澣纱,心胸放宽些,要往好处想,你不妨想想,二姊以前是何等光景,现在落倒这步田地,还要向我们告帮求济,心里也该满足了。”

澣纱急得头上青筋都冒了:“小姐,我这样一想,心里可以满足,可是别人却不会满足……”

“这是咱们家的事,跟别人有什么相干?”

“这次可大有干系,那是药号的掌柜,柴米油盐杂货铺的伙计,眼看着快到年下,都要结账了,大约估计一下,也得七八十千才能解决,手头的现钱不够,我也在盘算着把玉器卖掉一件……”

“我们会窘迫到这个程度吗?”

“也不是窘迫,那些铺子知道咱们爷撑得住,不会上门来讨债的,而且还一再吩咐没关系,而且卢家也关照过了,有什么要求,可以上那儿去,可是我们能叫店里上卢家去要帐吗?”

“那是万万不行的,爷跟他的岳父闹得并不愉快,这不是送上门让人看笑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