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6页)

谁知倪春秀竟毫不为许地道:“世子说得很对,贱妾处置过后,即已深悔孟浪!不过错已铸成,无法悔改,只有下次多注意了,来人哪!怎么还不把尸体招出去!”

立有个蒙面的白衣人过来,抬起尸体转到门外去了,另一个白衣人过来将地下的残肴收拾干净。

倪春秀则举杯向着司马瑜道:“世子!别为那些不愉快的事败了我们的酒兴,来!再喝一杯!”

双方对干了一杯之后,倪春秀举起新布的牙著劝客用肴,由于马惠在方才的一举动中,他看出这些菜肴中必须有一部分是吃不得的。

所以手上虽也挟着筷子,却不知由何处下着才好,而马惠芷与靳春红等人却又全无暗示,好像存心在看他的胆识与判断。

这时倪春秀已挟着一片海参送进口中细嚼,司马瑜心想她既然吃得,这道菜应该没问题,遂也挟了一片,背后的马惠芷却开口了!

“世子,您前天才闹过胃病,这些腥气的东西好还是少吃!”

司马瑜闻言立刻又放了下来,倪春秀冷笑声道:“世子这么健康的人也会有胃病!”

马惠芷笑着道:“世子在府中锦衣玉食享用已惯,来到外面自然比不上在府中的享调,因此常闹不舒服,目前只宜吃些清淡的东西!”

司马瑜从她的话中各少已得到一点暗示,可是遍观席上六样菜全是荤的,清淡一点的只有一味干炸核桃仁,乃挟了两块放到嘴里。

倪春秀缓缓放下筷子道:“世子对贵下倒是言听计从!”

司马瑜讪然解嘲道:“不!在下也只拣能听的听,她们是为着我好!”

倪春秀冷笑一声道;。公侯门中侍儿究竟不比凡俗,岂仅心智过人,而且还学识渊博,世子将她们当作侍儿实在是太委屈了!”

冷如冰垂下眼帘道:“我们生来是作奴才的命,如此于愿已足!”

倪春秀又扫了四女一眼道:“她们不仅允文,可能还解武事!”

四女腰下都悬着宝剑,司马瑜自然不能否认,只得道:“她们暇时跟着在下一起练练,就是不太高明!”

倪春秀笑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世子可肯容贱妾开开眼界!”

靳春红连忙道:“阳春教剑法举世无变,当着公主面,那有我们放肆的余地!”

司马瑜趁着机会问道:“不知公主在阳春教中身居何职?”

倪春秀芜然道:“教主倪焕廷乃是家君贱要不过是一名祭师而已!”

司马瑜再问道:“贵下何以称你为公主呢?”

倪春秀笑笑道:“家祖曾被封为雪山王,不过到了家君时,已与王家脱离关系,公主二字,只是叫来好玩的,世子可认真不得!”

司马瑜又问道:“贵教一向在高丽,公主怎么有兴趣莅临中原呢!”

倪春秀神色微动道:“这个说来话长,待少时酒后,再与世子煮茗长谈,目下枯饮无聊,我们不妨行个酒令,也好让贱妾领略一下世子文才!”

司马瑜知道她在故意撇开话题,正要想法子多问她几句,倪春秀又道:“贱妾虽生长在夷狄,却心慕中原汉唐文明,是以对汉学略加涉猎,今天好容易遇上世子这等高人,非要请益一番不可,把笔筒拿过来!”

一名白衣侍女立刻捧着一个玉筒,筒中插了许多象牙制成的令笺,送到席上,倪春秀笑笑道:“贱妾将中原流行的各种酒会,均制成笺条,世子请随意制一根出来,看看要如何请教法!”

司马瑜无奈,只得抽了一根,看上面只刻着射覆二字,仍把眉头一皱道:“这是个古令,在下对此道一向生疏,恐怕要在公主面前出丑了!”

倪春秀道:“一射一覆,我们只在室内生春,不说到外头去,范围就小得多!”

司马瑜知道不应也是不行,只得道:“那就请公主先赐教吧!

还望题目出得容易!”

倪春秀略一沉吟,才说了一句诗道:“明月千里寄相思!”

司马瑜思索良久,才摇头道:“这范围太广了,恐怕不好射!”

倪春秀道:“那就再加一句好了,两覆一射范围就小多了,脉脉西风起乡愁!”

司马瑜到处找了一遍,忽然看见菜肴有一味酱雁肉,遂知道她上句是指鸿雁寄书,下句是说闻雁思归,乃笑笑道:“公主运兼入化,足见才思,在下射一句南北何处不是家!”

倪春秀鼓掌赞道:“妙极了!春雁北来,秋雁南飞,南北何处不是处,世子果不愧为文武兼资,现在该世子请教了!”

司马瑜一身豪情凌云,夹在这个文绉绉的场面上实在不耐烦,想了一下道:“在下才疏学泥,只能说些倪俗!”

倪春秀笑笑道:“以世子才情,定能化俗成雅,但不知有何佳名见颁!”

司马瑜一整脸色道:“庙中清供,席上佳肴!”

倪春秀摇头道:“世子这范围更大了!”

司马瑜道:“在下也添一覆吧,三才并天中,万物首称灵!”

倪春秀想了半天,不禁愕然道:“世子的第一覆好像是指用上的鱼肉,第二覆分明是个人字!”

司马瑜点点头道:“不错,天地人谓之三才,人为万物之灵,在下说的正是这个!”

倪春秀神色微变道:“世于这两覆怎么能联起来的呢?”

司马瑜也神色一变道:“那要问公主自己了,这件事恐怕只有公主会懂!”

倪春秀变脸沉声道:“世子不妨说明白一点!”

司马瑜冷笑一声道:“公主不是关着五个人吗?在下会截得公主传书信鸽,那五人听说是拿来作为牺牲之用,以人就刀殂,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倪春秀佛然变色起立道:“原来世子是为那五个人来的?”

司马瑜也停然怒道:“不错!我不能坐视自己同胞遭受茶毒!”

倪春秀忽然把脸色放了笑道:“世子想要怎么样呢?”

司马瑜瞪着眼睛道:“把那五个人放了,同时说出你们在此地的真正目的的,假若你们没有什么不规的行为,我还可以不追究,否则……”

倪春秀似笑非笑地道:“否则如何?”

司马瑜庄容道:“否则我就要凭胸中所能,为人间荡余不平!”

倪春秀笑笑道:“照世子的言行看来,世子应该是个仗义江湖的侠士而不像是个公俟子弟了!”

司马瑜朗然道:“公俟子弟未尝不可以仪义行快!”

倪春秀微笑道:“公俟子弟耽于行乐,他最关心的是本身的安危!”

司马瑜哼了一声道:“你这话太武断了!”

倪春秀笑着摆摆手道:“这个问题不谈了,世子是否一定要跟我们为难!”

司马瑜剑眉一掀道:“那要看公主对在下如何答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