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第4/6页)

司马瑜对它瞪着,它也对司马瑜瞪着,忽然地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连忙叫道:“惠姑!你看它的脖子上栓着什么东西?”

马惠芷循声惊顾,不禁也发出声来,原来那巨熊的颈子上正扣着一条细细的金链,链下系着一方金牌!

一头穷荒巨兽,绝对不会懂得打扮自己,除非它是有人豢养着的!

正在二人惊诧万分之际,远处突地传来一阵细长而清亮的啸声,若凤鸣,若龙吟,十分悦耳动听!

巨熊听见啸声之后,在喉头发出一声低吼,接着扭转身躯,朝发声之处,摇摆着行去;司马瑜脚下的吸力也消除了,身子飘落了下来,与马惠芷对望一眼,两人都流露出无法置信的神色,司马瑜先投过一个询问的眼光,马惠芷用手一比,作了个追蹑的手势,司马瑜将头一点,立刻并望向巨熊的身后追去!

巨熊盘缠地在前面走着,好像根本不知身后有人在追踪……

越过一片无际的冰原,渐渐来到一处奇异的所在,那儿到处那是晶莹的冰树,枝丫参差,通体透明,好似进入了琉璃世界,而且地下也辅满了细小的冰珠,踏上去沙沙作响,好似踩着无数的宝石。

司马瑜不禁大是惊奇,回头对马惠芷道:“惠姑!我们在附近转了好几天了,怎么就没有到过这里!一

马惠芷也现出异容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从方向来看,这儿应该是海面,狗儿们走了几步就回头了,所以一直没有深人,咦!那大熊呢?”

就在他们说这两句话的工夫,前面那头巨熊忽地不见踪迹,如此诚然巨物,忽地消失了,消失得连一点影子都不见了,这事情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带着满腹疑云,两个人赶前几步,一直走到大熊适才立足之处,才得到了解答!

原来那片冰原,到了这里突地向下陷割,形成了一条深达千寻的冰沟,更奇妙的是顺着冰壁,有如鬼斧神工般地凸出一道光滑而宽阔的冰坡,如何梯板一般!

那头巨熊正顺着冰梯,平卧在上面,藉着体重的堕力,舒坦无比的向下而滑去,形态十分可笑!

司马瑜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道:“这畜生倒会享福!惠姑,咱们也学它的样子,溜下去玩玩好不好?”

马惠芷一打量沟底,见那儿冰树林立,发出夺目的晶辉,巨熊到底之后,翻身爬起,又蹒跚地转入冰林,才真正地消失不见了,犹豫片刻,方始微忧地道:“这下面可能是它的巢穴,我们若贸然然前往,不知会遭遇到什么……”

司马瑜却毫放地一笑道:“怕什么!反正我们已经将生死置之于度外,还有什么顾虑呢!再说那畜生对我们好像并无恶意,否则刚才就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了,而且这畜生分明是人家豢养着的,说不定还是它的主人放出来引导我们的呢……”

马惠芷想了一下,忽然笑道:“大哥说得很有道理,在这些地方!你的阅厉就比我强多了!”

司马瑜自从与她自处以来,还是第一次受到她的夸奖,不禁大是兴奋,抢先跨上冰梯,坐了下来,顺势向沟底滑去,马惠芷不敢落后,连忙也跟在后面依样下滑,由于坡势很陡,下降的速度自然也很快!

二人但觉身子如何腾云驾雾一般,一时童心大发,忘记了一切的恶境遭遇,高兴得大笑起来!

冰梯虽长达千余只,也只有片刻工夫,即已到达,二人站起身来,顿觉眼前一亮,沉迷在一片从所未见的奇景之中。

这沟底的冰树十分高大,数量又多,蔚然成林,已是叹为奇响的壮观,更难得的是林中另有许多矮小的冰珠,有的像花,有的像草,莫不宛肖其形,自然成趣,有一部分还别具颜色,或红艳如朱,或翠绿似玉……

司马瑜在好奇之下,随手拗下一朵略带黄色的冰花,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其中原来有一块黄色的晶体,萼瓣分明,外面被晶冰凝包,黄色辉映,才成碗大的花朵,其实本质只有雀卵大小而已!

在更深的好奇心下,他手指一用力,将外层的浮冰剥去,信仔细地增那块实质时,不禁失声叫道:“琥珀!”

马惠芷接了过来,看了一下也失声道:“不错!真的是琥珀,而且这花形也是人工雕成的!”

司马瑜又摘了一些花草之类,一一捏碎,诧然惊叹道:“红的是玛瑙与珊瑚,绿的是悲翠,这一望无穷的冰原花圃,布置起来,真不知要多少财富……”

马惠芷却出神地道:“财富倒是其次,这个人能利用这些东西作如此之布置,其心思之巧妙,可渭举世无双!”

司马瑜不禁愕然道:“我一生老是遇见些奇奇怪怪的人,难道在这冻天雪地的冰原上,也会遇见奇人不成!”

马惠芷微笑道:“唯非常人始有非常之遭遇,大哥禀非常之质赋,所以才有机会遇上这些奇人!”

司马瑜听着这句话,却突地感到刺耳起来,一把拉下脸上的护罩,冷笑道:“我这付脸相大概也是很非常的!”

马惠芷没想到他会如此敏感,先是怔了一下,继而才以便咽的语调道:“大哥……您知道小妹不是这意思……”

司马瑜长叹一声,想到这个脾气发得很没有理由,乃以歉咎的声音道:“对不起,惠姑!我的涵养太差了……”

马惠芷不敢表示出过多的哀怨,因为怕她触发司马瑜更多的牢骚,再者她也明白他的心清,一个突然精峭幸的人,情绪上总是脆弱的,容易产生自卑的暴怒,所以只温柔地道:

“大哥!快把皮帽戴好,别冻坏了!”

司马瑜举起皮套头正想戴上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在除去皮帽后,并未感到像先前那般刺骨的严寒,因之把手停住了,马惠芷看着不解,想要开口继续敦劝,司马瑜却突地道:“惠姑!你是否觉得此地气温有点异常?”

给他这一说,马惠芷也有感觉了,由梯上下来不久,此地不但没有上面那种严寒的感觉,甚至连身上这重重的皮裘,穿着也有热的感觉,背上痒痒的,似乎有一点隐约的汗意……

没等她表示意见,司马瑜已经开始脱下外面的皮裘,仅剩下里面的短棉袄,待了片刻,竟然毫无寒意!

这一发现使他大为高兴,立刻欢声叫道:“惠姑!这儿暖和多了,快把那些累赘衣服脱掉了吧!”

马惠芷依言脱下重裘,发现果如所言,此地虽然仍是很冷,最多也不过像中原冬日那般程度,以他们练武人的体魄来说,一身薄绵衣服已足够御寒了,摆脱了沉重的背负,顿感轻松元比!

司马瑜望着高达千切的冰壁,对着他们的来路叹道:“一线之隔,气温相差得这么多,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