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群魔乱舞显神威

“嗯?”郑东霆微微一愣。在他一疏神的刹那,一道霹雳弦声突然在高高的看台上炸开。

“不好,我怎么忘了他!”郑东霆双腿一弹,想要跳入空中,但是左腿突然一沉,一道黑光划空而过,在他的左腿上凝成一枚黑羽,鲜血横飙之中,一枚箭头穿过他左腿小腿肚上坚实的肌肉,从后面露了出来。

“啊呀!”郑东霆忍不住惨叫一声,横倒在地,疼得整个身子都缩在了一起。

“杀了他,杀了所有人,快!”督红花在六郎神箭得手之后,立刻大声喝令道。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八位魔使如狼似虎地各擎趁手兵刃朝着郑东霆飞奔而来,就要将他乱刃分尸。六郎这一箭夺取了郑东霆最引以为傲的轻功,此刻他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东霆!”“大师兄!”“郑捕头!”全场最关心郑东霆的三个人连青颜,牧忘川和洛秋彤同时朝着郑东霆扑去,想要挡在他的面前,帮他抵抗魔教八使的疯狂进攻。

但是他们的惊呼声突然间淹没在另一个更加凄厉,更加高亢的尖叫声中。在这一刹那,仿佛整个天地都淹没在这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中。

“师兄——!”

这赤剌剌如山崩地裂的叫声伴随着一道狂风,一道雷霆,一个模糊不清的肥胖身影,瞬间贯穿了整个竞技场。四面八方冲向郑东霆的魔教八使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是谁,就被一股磅礴如山洪暴发的大力直推了出去。有的人侧卧着滚到在地,一路滚到看台的台阶上,然后撞破了台阶,跳上了看台,接着依样葫芦地连跳了两三级台阶才终于停了下来;有的人被撞得一连十七八个风车一般的跟头翻入空中,接着刮动着凄厉的风声倏然坠落,轰地砸在地上;有的人侧打着盘旋横飞而出,叮叮当当地撞入了一旁的兵器架中,将架上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撞得四外横飞,又余势不衰地飞出老远才重重撞在石壁上。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中,闭目昏死十数日的祖悲秋一溜小跑来到郑东霆的身边,一把抱起郑东霆的身子,看也不看就大嘴一张,号啕大哭起来:“哇呜呜呜——!师……师兄,作师弟的晚到了一步,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咱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扬威天下吗?啊——今后让我一个人如何闯荡江湖!”

郑东霆怔怔地看着眼前七零八落躺了一地的魔使,再看了看眼前哭哭啼啼的祖悲秋。震惊,高兴,欣慰,放心,荒谬,滑稽,焦急,诸般感情纷至沓来,在他脑子里搅成一团,令他张口结舌,对此刻的祖悲秋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他才用力一推祖悲秋肥肥胖胖的肩膀:“师弟,我被射中的是腿——!”

就在这时,洛秋彤,连青颜,牧忘川已经奔到近前。洛秋彤一头扑到祖悲秋的肩膀上,喜极而涕:“悲秋,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醒!”祖悲秋抱着她软玉温香的身体,一时不知所措,他绷了绷他的胖脸,想要作出一幅淡然处之的样子。郑东霆看在眼里,顿时翻了个白眼:“别装了,都已经穿帮了。”

听到师兄的话,祖悲秋这才知道自己的苦心都已经被心上人了解,顿时激情爆发般地一把抱住洛秋彤,大吼道:“秋彤——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东霆!”连青颜跪倒到郑东霆的身边,用力握住他的手,深深望了他一眼。郑东霆笑着点点头,一把将她的手按在胸口。

“二师兄,刚才那撞人的功夫是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什么功夫?”牧忘川的脑海里久久无法驱散祖悲秋合身撞翻八大魔使那滚滚如潮的威势,不禁开口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我顺练十二正经练出来的……的,轻功……”祖悲秋偏过头来,不知所措地说。

就在这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聊天之时,魔教教主督红花已经被眼前的突发状况气得浑身发抖,她转过头来,对着目瞪口呆的六郎喝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全都杀了!”

六郎猛然醒过神来,用力一点头,扬手抬箭,瞄准场中的五人连射五箭。十二魔使的弓箭功夫都臻于绝顶之境,而六郎在众人之中又高出整整一节,可以想象他的神箭是多么厉害。如今他五箭齐发,连射五人,端的是来如风,去如电,矫矢若虹,令人无法抵挡。

当五人发现神箭来袭,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功力未复的连青颜和洛秋彤甚至来不及举手抵挡,祖悲秋只来得及一把将洛秋彤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郑东霆更是动弹不了,只能再次郁闷之极地闭目待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黝黑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双臂大大张开,宛若一道墙壁挡住了五箭齐发的锐势。只听得“噗噗噗噗噗”五声利箭入肉声,六郎发出的五枚利箭,一枚都没有浪费,全都扎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

祖悲秋和郑东霆抬头望去,顿时大惊失色,同时叫道:“天竺大师!”

原来,为他们挡下致命一击的,竟然是天书大会上屡屡被魔头们欺负的天竺和尚。身中五箭的天竺和尚两疼得浑身上下不住痉挛,两只手哆哆嗦嗦地横在空中,本来的用意是在阻止魔教行凶,现在看来却仿佛两只风干的鸡翅膀挂在空中。他颤巍巍地收回手臂,合十在胸,颤声道:“阿弥陀佛,苦,苦,苦海无涯,回,回,回……”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口接不上来,身子一软,朝后仰天就倒。

“大师!——”郑东霆和祖悲秋双双抢上前去,一左一右扶住天竺和尚摇摇欲坠的身躯,将他打横放在地上。

“大师,晚辈何德何能,得您舍身相救。”郑东霆扶住天竺和尚的后脑,激动得嗓音沙哑,双眼通红。

“呜——师兄,大师的伤势还能治吗?”祖悲秋当场眼泪就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哽咽地问道。

郑东霆心里何尝不知答案,但是此情此景,她又如何忍心说出来。

“两位施主不必介怀!”天竺和尚强忍着身上一阵阵痉挛疼痛,勉强开口道,“贫僧此行来中原,能够认识两位,乃是缘分。这一次挺身而出,一是还两位慷慨赠经的恩德,二是想向两位示范天竺瑜伽术的精髓,只,只要习得此功,便是如此箭伤,也,也,也无……大……碍。”话音未落,这天竺和尚身子一挺,对着郑祖二人狂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歪,昏死过去。

“大师,大师!”郑祖二人用力摇了摇天竺和尚的身子,却许久不见动静。郑东霆抬起溅满鲜血的脸,愤怒地朝看台上望去。此刻,刚才被祖悲秋一起振飞的八位魔使已经踉踉跄跄从各个地方爬了起来,聚集在魔教教主督红花的身边,排成一个半圈,封堵住了五人的去路。高处的六郎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抬手连搭五枚黑羽箭于铁背弓上,悠然自得地拉满了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