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一件锋寒聚义厅(第2/3页)

祖悲秋往前走了半步,来到东墙,摸了摸墙壁,道:“师兄,这里仍然有淡淡的血迹,天女散花形状的分布,就在这对鞋印的正上方,你看。”

郑东霆直起身来到东墙面前,仔细看了看,正如祖悲秋所说,墙上有着一摊椭圆形的血迹,林林总总的血滴在上下左右放射状散开,显示着叶断魂被人一剑穿胸,几乎钉死在墙上。

“嗯……”尽管心里不情愿,但是郑东霆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师弟的观察能力的确比他强得多。

“师兄,我想你是对的。关爷和太行刀客的确是一伙的。”祖悲秋忽然道。

“啊,师弟,你终于开窍了?”郑东霆惊喜地问道。

“不,是证据确凿。师兄,你看这三人的鞋印,都是鞋尖朝西,鞋跟朝东。显示他们乃是并肩立于东墙,共抗敌手,他们的敌手则和他们对面而立,他的鞋印就在这里。”祖悲秋快走三步,蹲下身,一指面前两处浅浅的鞋印。

“不错!”郑东霆来到他身边,也蹲下身,“这确实是连大侠的鞋印。天山三清功讲求的是圆融自足,滴水不漏。即使在血战之时,连大侠也能够控制自身的真气走向,尽量不浪费一分一毫,所以他的鞋印应该是最浅的这一双。而且……”郑东霆上上下下看了这双鞋印几眼,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而且什么?”祖悲秋好奇地问道。

“别看连大侠乃是天下闻名的大侠客,他却有着一双小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脚,简直像女人。”郑东霆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师兄,严肃点儿,我们已经有足够证据证明连大侠是冤枉的。”祖悲秋挠了挠头道。

“噢,对。”郑东霆咳嗽了一声,“嗯,这么说,这一战的实际情况是连大侠单人独剑力敌关思羽,叶断魂和党三刀三人联手。”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渐渐肃穆起来:“连大侠在这三人围困之中仍然能够剑挑关思羽,叶断魂,逼退党三刀,这战绩的辉煌足以和他在天山西路那一战前后辉映。”

“好厉害,不愧是天山月侠。”祖悲秋忙不迭地说。

“起来,师弟,既然案情已经水落石出,我们必须立刻通知天山派弟子,让他们搜集关思羽变节的佐证。”郑东霆直起身子,沉声道。

“为什么一定要通知天山派的人,通知缉凶盟的人不行吗?”祖悲秋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直起腰,疲倦的伸了个懒腰。

“嘿,关思羽是缉凶盟的头儿,你说他们会相信我们两个的话吗?只有让天山少林派出公正无私的弟子进行调查,才能够让事实真正水落石出。老实说现在我们还挺危险,不知道关思羽还有多少同伙在缉凶盟里晃悠,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郑东霆说到这里,一揽祖悲秋的肩膀,就要拉他一起离开。

就在这一刹那,突然一道汹涌的剑光从聚义厅的天棚突然坠落,迎头罩向郑东霆和祖悲秋。危急之时,郑东霆一把推开祖悲秋,自己一个旋身,卧倒在地,勉强躲开剑芒的锋锐。但是肋下仍然被带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有刺客!”郑东霆一边高声大吼,一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身来。面前的刺客一身黑衣如墨,面罩黑巾,躲在大厅的阴影里就仿佛融化在了空气之中,只有手中那把精光四射的利剑仿佛猛兽的獠牙,咄咄逼人。

郑东霆还没有来得及站稳脚跟,这个黑衣刺客就仿佛一只猎豹一般合身扑来,手中霜刃一闪,径取他的咽喉。郑东霆虽然轻身功夫出色,但是人毕竟不比剑快,更何况肋下受伤,移动更加艰难,眼看就要被一剑穿喉。就在这一瞬间,突然祖悲秋从旁一个矫捷的飞扑,冲到了郑东霆的面前,替他挡住了这一剑。刺客的这一剑从他的左肋刺入,穿过他的后背直接从小腹破出,竟是刺了个对穿。

“师弟!”郑东霆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反手一把抱住已经神志不清的祖悲秋,“你疯了,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剑。”

“师兄……我不会轻功,你死了我也跑不掉……”说完这句话,他双眼一翻白,昏死了过去。

“师弟!”郑东霆悲怒交集,滚烫的泪水在他的眼眶中疯狂打转。他咬紧牙关,紧紧抱住祖悲秋的身子,抬头看去:眼前的黑衣刺客正在龇牙咧嘴地用力拔剑,谁知道这一剑刺入了祖悲秋的肋骨之中,被两根骨头别住,死活拔不出来。

就在这时,郑东霆飞起一脚狠狠照他胯下撩去,恨不得一脚踢得他断子绝孙。这黑衣人识得厉害,连忙松手弃剑,一个后空翻远远躲开这一击。郑东霆抓住这个时机,双脚一顿,身子冲天而起,闪电般穿越过聚义厅大门,落入徐州分舵的庭院之中。

“杀人啦,有刺客!”郑东霆把将祖悲秋肥胖的身子抗在肩上,扯开嗓子大声叫道。他那洪亮的嗓音顿时将院中值守的关中弟子吸引了过来。“杀——!”几个徐州分舵弟子挥舞长剑,气势汹汹,叫嚣而来,将刺客团团围住。只见这黑衣刺客右手一抬,仿佛摘果子一般从离自己最近的关中弟子手中夺过一把长剑,身子以左脚为核心飞快一旋,长剑舞出一轮耀目的光盘。只听得叮叮叮叮数声脆响,围过来的分舵弟子还没有来得及舞剑作势,手中的长剑已经断成了一地废铁。

“跑啊!”关中弟子们倒也干脆,脚下根本没停,顺势转过身飞快地四散跑光了。

“喂,喂!”郑东霆气得眼珠子都要瞪落在地上,“奶奶的还是关中弟子呢,太没义气。”他转过头去,和刺客对望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双脚一用力,也朝着远方飞一样跑去。而那黑衣刺客锲而不舍,吊着他的身影,急追而来。

夜风扑面,徐州城影影绰绰的灯火连绵不绝,在郑东霆的眼中连成一条奔腾不息的光河。若是在平时,在万家灯火中施展轻功,趁夜奔行,这样的流光之景是最吸引人目光的。但是此刻的郑东霆没工夫欣赏眼前疾驰的美景,也决不愿作丝毫的停留,更不敢再浪费气力高声呼救,只能闷声不响地从一户人家的房顶,跳到另一户,专门挑选在常人眼里看来过于诡异莫测的道路拼命奔逃。黑衣刺客犹如一道他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影子,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能够感到森寒刺骨的剑气透过他背后的衣衫,刺进他的肌肤之中,宛若芒刺在背。肩膀上的祖悲秋越来越沉重,渐渐犹如一只小象般沉重,令他的腰都要直不起来。

“听说人要死的时候,会渐渐变得比往常沉重,所以人们才总是说死沉死沉,莫非师弟他真的要不行了?”郑东霆一边跑,一边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他猛地转过头去,狠狠瞪了身后的黑衣剑客一眼:“若是师弟真的死了,老子我拼着被废去武功也要把你大卸八块,扔到郊外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