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妙手空空总难防

好汉帮在徐州安排的临时避难所就在城南郊的南山附近。距离西楚霸王项羽的戏马台只有半里之遥。令祖悲秋和郑东霆想不到的是,这个临时据点里居然还有另外一个好汉帮潜在的招募对象在此处避难。

此人灰巾蒙面,全身上下穿着青衣,双手手腕上挂着青灰色的护腕,两只手掌上的大拇指被一根坚韧的红色蚕丝紧紧捆绑在一起。他虽然中等身材,个子不高,又藏头露尾,看起来贼忒兮兮,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种无法掩藏的傲气,似乎放眼天下并无何人足以放在他的眼中。

郑东霆,祖悲秋和这个怪人都是正在潜行蹑踪的江湖逃犯,相对之下自然无话可说,只得大眼对小眼的互相望着。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良久,这个怪人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你们,郑东霆和祖悲秋。你们是杀了洛家满门,在歙州激斗缉凶盟的中原双凶。想不到你们这样灭绝人性的暴徒,也被好汉帮招揽了?”

“哼,”郑东霆冷冷一笑,“我们再不济,也总比阁下妙手空空,夺人钱财,盗人珠宝来得光明磊落。”

“你竟认出了我?”青衣灰巾蒙面怪人微微一惊。

“北方有个天下无头柯偃月,南方有个天下无宝轩辕空。你和太行刀寨的总寨主南北齐名,号称南宝北头,天下谁不知道你轩辕光的威风业绩。”郑东霆说到此刻,神色已经凝重了起来。

“哈哈,果然不愧是江湖捕头,老江湖眼光犀利,不同凡响。轩辕公子我灰巾蒙面,弃穿锦衣,你从哪里看出我是轩辕光的。”轩辕光傲然道。

“听闻你从小就有偷盗恶疾,一日不偷就浑身难受。你因为盗取了越女宫宫主的私房书信,被白道武林下了诛杀令,人见人杀。而北方的太行寨主柯偃月又嫌你和他齐名南宝北头(难保北头)意头太差,对你下了绞杀令。你为了躲避黑白两道的追杀不得不收敛性情,暂戒偷盗。但是你恶疾缠身,无法遏制,只得自捆拇指,强行自控。你绑在拇指上的红丝正好泄了你的底。”郑东霆充满戒备地说道。

“好毒的眼,好细的心思。以你的本事,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为何到现在才出头。”轩辕光朗笑一声,“好汉帮看上你,嘿嘿,眼睛也够毒的。”

就在这时,好汉帮的引路人:一位相貌普普通通毫无奇特之处的壮年汉子从门外走进房中。他朝轩辕光一抱拳:“轩辕公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我们可以启程去敦煌了。”

“敦煌……”郑东霆,祖悲秋,轩辕光都是一愣。

“我真要躲这么远?”轩辕光忍不住惊道。

“你惹的麻烦值得跑这么远。”这壮年汉子温和地一笑。

“哎,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手痒去偷越女宫主昔日的情信。”轩辕光叹息一声站起身,站到壮年汉子的身边。

这神秘汉子转头对郑祖二人道:“轩辕公子的形势比较危急,我会先陪他去敦煌一趟,月余可回。两位公子的麻烦近日就可解决,所以请宽心在这里暂住。”

“我们的麻烦能解决了?”郑东霆和祖悲秋一起站起身,激动地问道。

“正是,请两位少安毋躁,一切等我回来再作打算。”这位壮年汉子说完伸手往外一请,带着轩辕光走出了避难所。

直到轩辕光走了数百息之后,郑东霆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浑身轻松地在椅背上一靠,轻轻地喘着气。

“师兄,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如释重负一样。”祖悲秋不解地问道。

“你懂什么。这个轩辕光还有个外号叫做无宝不偷,乃是天下第一的妙手空空儿。和他共处一室岂能不加倍小心。”郑东霆说到这里,得意地一笑,将手从怀中伸出来,“幸好我一直在严密注意他的动向,还用手握紧了自己的钱袋……”话说到一半,他的神色一僵,却发现自己手中紧握的不再是钱袋而是用一块麻布包裹的石头。

祖悲秋见状知道不好,连忙伸手到怀中一掏,顿时脸色煞白:“不好,师兄,我的钱袋全被他摸走了,我们……我们分文没有了!”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郑东霆和祖悲秋眼睁睁地瞪着避难所庭院中的大门,殷切地盼望着好汉帮的成员来为他们送来救命的饭菜,但是却始终看不到一个人影。

“师兄,好汉帮的人大概不会来了。”祖悲秋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没精打采地说。

“很可能。我本以为他们会像天山隐宅一样为我们提供饭菜,大概他们以为你是祖家的少爷,富可敌国,这点酒菜难不倒你。”郑东霆长长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到竖在桌上的双掌之中,用力抹了抹脸,“谁知道轩辕光会偷走我们的所有家当。”

“这里是徐州,我祖家的生意还没有做到这里,长安还在禁赌,北方赌场的生意一直不容易做。”祖悲秋叹息着说。

“就算你祖家在这里有赌场,我们也不能去,缉凶盟在那里肯定有人巡查。更何况,赌场是最吸引江湖人的地方,我们一旦在那里显身,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

“那我们怎么办?”

祖悲秋这句话似乎让郑东霆莫名其妙地精神了起来,他耸身从座椅上站起身,用力一拍祖悲秋的肩膀:“师弟,你初入江湖,一大堆东西要学。师兄我今天就趁这个机会教教你如何在江湖上白手起家,靠本门武功挣第一口饭。”

“喂,瞧一瞧,看一看勒喂,我师兄弟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今天练一趟正宗的南派五形变化拳给各位看官瞧瞧,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郑大我在这里谢过各位了。”郑东霆领着祖悲秋出避难所向西行了十数里,到了这个徐州附近的无名市镇,立刻在街头拉开架势,扯起嗓子喊了起来。

“师兄,你莫不是要当街卖艺?”祖悲秋缩手缩脚地站在郑东霆的身边,小声问道。

“那当然。”郑东霆吆喝了几轮,转头答道,“当街卖艺可也要讲学问,首先选择民风淳朴的小镇,没有江湖人物,没有市井帮派,不会惹麻烦。老百姓没见过世面,你演什么他们都会叫好。这里离洛阳八百里,长安一千两百里,太行山六百里,各派势力都到不了这里,最是安全不过。看这帮人傻呵呵的样子,我做个前滚翻他们都会叫好。”他伸手指了指。祖悲秋顺势望去,果然周围已经围了近百个兴致勃勃的闲人,起劲儿地为郑东霆鼓着掌。

郑东霆将一枚破碗塞到祖悲秋的手里,低声道:“我演完一轮南派五形变化拳你就去走一圈收钱。”

“噢。师兄,什么是南派五形变化拳?”祖悲秋忍不住问道。

“咳,不就是五禽戏?我换个名字起个噱头。”郑东霆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