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威震绿水桥(第3/4页)

唐斗抬眼一看,面前八个凶神恶煞的金光和尚仿佛一群看到血的恶狼,不要命地朝他扑了过来,不禁发憷:“老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寒阴箭,攻神阙!”风洛阳大吼一声,双手同时握住青锋剑,将其当成了一把开山大斧,发了疯一般朝着绿水桥上箭矢钉落最多的地段砍去。“轰”的一声巨响惊天而起,粉末石屑混合着断裂散落的弩箭迸起数丈之高。绿水桥这段桥面本来已经被连绵不绝的箭雨摧残得不轻。如今再受风洛阳这一记剑罡,整个桥面顿时裂出一条醒目的大缝。风洛阳收起已经卷刃的青锋剑,猛然一抬脚,狠狠跺在这裂缝之侧。只听得轰然一声大震,这裂缝顿时化为一片触目惊心的缺口,绿水桥从中折断,两端桥身倾斜成六十度角,朝着河中砸去。在桥东正要开始继续发射箭矢的七情连弩阵因为自身重量牵引,顺着斜向下的桥身,咕噜咕噜地滚去,噼里啪啦地落入河水之中,转眼沉入河底,与此同时,风洛阳双脚一伸,同时踏地,阻止了长凳下滑的趋势。

就在风洛阳劈斩大桥的刹那,一名金刚院最年轻的和尚随着棍阵的运转,攻到唐斗面前。此刻的唐斗满耳都是风洛阳刚才的提点。“我信你,老风!”唐斗电光石火之间下定决心,完全不管和尚迎面打来的熟铜棍,运足全身功力,暴喝一声,右手一探,折扇闪电般抵在了这位和尚肚脐眼附近的神阙穴上,左手同时抵住扇柄,双手同时发功。一股冰寒彻骨的真气,宛如一支冰雪之箭,狠狠扎入这个和尚的体内。

唐门自从在天书会上习得至阴至寒的明玉功,唐门先主唐万里遂将这一门独特的内功心法巧妙地化入了春暖花开心法之中,创造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凌厉罡气。功力入神者可以把这股寒阴罡气抬手间逼出体外,当作暗器使用,克敌制胜。唐斗仍然年轻,无法拥有如此深厚的造诣,但是通过肌肤接触,发功破敌,早已练得炉火纯青。这股寒阴箭罡,撞上和尚体内的不坏体神功,竟然轻易破功而入,寒气瞬间行遍全身。这个金光和尚还没来得及将熟铜棍抡下来,身子已经被冻成一具雕像。

“神阙穴,我真笨!什么人练功能封住肚脐眼。我怎么没想到!”唐斗又是兴奋又是自责,一把将冻成冰块的金光和尚往身上一挡,大声吼道:“别动手!”

“师弟!”“师弟,你怎么啦?”“莫伤我师弟!”看到同门被制,金刚院七个和尚顿时乱了阵脚,纷纷惊呼道。

“大家别慌!”铁佛恩厉喝一声,“唐门大少,我师弟一身金刚不坏体功夫,刀枪不入,你拿他来要挟我们,真是可笑。来啊,乱棍齐下,把他打成肉泥。”

“喂,看好了!”唐斗抓起手里和尚的一根小指,轻轻一扳,“啪”的一声,小指顿时断成两截。

“师弟!”看到同门受损,金刚院和尚们双目血红,恨不得将唐斗千刀万剐,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师弟的身体居然会变得如此脆弱。

“冻起来的东西脆得很,明白了吗?”唐斗洋洋得意地说,“想保住你师弟的性命可以,只要你们保证不在绿水桥闹事,我立刻放了他。”

“想不到你唐门居然有这么阴毒的功夫。”铁佛恩目眦尽裂,恨恨不已。

“嘿嘿,唐门是怎么发家的?”唐斗拍了拍身前和尚冰冷瓦亮的光头,笑嘻嘻地说,“制冰啊。”

“好,我金刚院今天认栽了,还我师弟,我们拍拍屁股走人。”铁佛恩看了看直挺挺的师弟,无奈地闷声道。

“好,行事痛快,我很看好你哦。”唐斗一偏身子,转头对风洛阳道,“老风,麻烦你。”

一直伸着脚阻止长凳下滑的风洛阳听到他的话,艰难地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掌,抵在金光和尚的背部,运足天山六阳功,一股暖流瞬间流遍了和尚的全身,春阳融雪般化去唐门心法的阴寒之气。半炷香之后,金光和尚终于从严寒中缓过劲儿来,哆哆嗦嗦地挺直身子,狼狈地扛着熟铜棍,跑回铁佛恩的身边。

“哎,小兄弟,别忘了这个东西。”唐斗将手里的一节小指扬手丢过去,被那金光和尚手忙脚乱地接住,“去找姜神医,他会给你补上,保证完好如初。”

说完这句话,唐斗从怀中掏出一袋金叶子,扬手丢给他:“这是给姜神医的诊金,只多不少。”

铁佛恩抬手接过金叶子,神色微见缓和,只见他哼了一声,一扬手,带着七个师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绿水桥西。

金刚院的人走了,而机关堂的人马此刻全都被李三响赶到河中,手忙脚乱地打捞沉入河底的七情弩机阵。龙门年帮只剩下自己本帮的人马在已经折断的绿水桥两畔隔河相望。风洛阳和唐斗七扭八歪地坐在与河面倾斜成六十度角的长板凳上,眼巴巴地看着两岸的龙门司库和年帮帮魁。

“今日龙门就给唐门大少和天下第一剑一个面子,暂时休兵不战,年帮的人听好,我龙门早晚要在润州和尔等一决雌雄。”看到强援已走,桥梁已断,事已不可为,蛛师海天翁果断作出决定,大手一挥,龙门数百帮众纷纷跳入来时乘坐的走舸快舟,一阵撑竿划水的轻柔响声过后,数十艘轻舟已经飞一样地远去。

“风公子,大少,今日绿水桥一战,定会轰传江湖,宋某临近耳顺之年,竟然能够亲眼目睹二位少年英雄崛起武林,实是毕生之幸,想那未来的江湖,该是何等模样。”宋无痕仰天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慨自己身陷帮派争雄的泥沼,不得自由,又似乎在憧憬江湖未来的远景。他默然沉思半晌,微微一笑:“二位,改日宋某在邀月楼开一桌酒席,请务必赏光。”言罢,他手一挥,年帮上千帮众立刻散开队列,发足飞奔,一瞬间穿房跃脊,飞檐走壁,消失在雾霭茫茫的润州街头。

数十息后,绿水桥畔除了一二三四喊着号子,兀自拼命打捞弩机阵的机关堂弟子,再也看不到一个江湖人的身影。

唐斗和风洛阳同时吐出一口浊气,拼命挺直的腰杆都垮了下来。唐斗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袖子擦着脑门上的汗水:“哎哟妈呀!真是险过剃头。刚才的寒阴箭我连吃奶的内功都用上了,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龙门的家伙如果一拥而上,我就成鬼门大少了。”

风洛阳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轻轻摇了摇头:“你做了鬼还想当大少?”

“我这样的……”唐斗用扇子点了点自己的胸膛,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到哪儿吃不开?”

风洛阳苦笑一声,不再搭话,只是扭过头去,默默看着在河畔打捞弩机阵的机关堂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