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风流第一剑

风洛阳醒来的时候,艳丽的阳光从窗外一点点蔓延过来,将他的脸庞团团罩住。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闭上眼静静享受着阳光晒在脸庞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一时之间,他感到浑身神清气爽,多日以来的疲惫忧愁消解殆尽,整个人仿佛经过了重塑,洋溢着一种焕然一新的振奋。

“柳青原这一关竟然也让我安然度过,一定是老天爷开始对我垂怜,我今后的日子应该好过很多了。”风洛阳闭着眼睛,脸含微笑地默默思忖着,“嗯……真安静啊。看来经过昨日的一场大战,江湖中人多少也认识到我的实力,今日……没有人挑战。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

还没等他美美地想完,他的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唐冰惊慌失措地冲进门,咚的一声,双膝跪倒在他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发了疯一般用力摇晃:“风公子,醒醒!风公子,醒醒!大少出事儿啦!”

风洛阳的衣衫都还未穿整齐,就被唐冰风风火火地拖着穿过几重走廊厅堂,来到了唐门于凤凰客栈建立的密室之中。房间里,多日未见的鱼韶穿着一件素雅的淡色青衫,双手扶在桌案前,居中而坐。唐斗手摇折扇,侧立在墙壁之旁,面向房门,正眼都不看此刻的鱼韶。在唐斗的身边,祖菁撅着小嘴,双手抱臂,气鼓鼓地看着唐斗。在鱼韶的身旁,坐着一位彩翎风媒,一张俏脸梨花带雨。

看到风洛阳出现在密室之中,鱼韶冷冷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好,该来的都来齐了,现在就把这件事算清楚。”

“哼!”站在墙角的唐斗冷冰冰地哼了一声,并不作声。

“出什么事了?”风洛阳一头雾水地开口问道。他一出声,带他来的唐冰立刻一转头,飞一样地钻出了房间,回手将大门紧紧关上,如避恶鬼。

“首先,我想对菁儿和风公子道歉,我看管手下不严,在我远赴南疆之后,她们竟然拒售关于柳青原的消息,并把风公子的消息免费赠予越女宫。我回到本部,立刻会将这群抗命不遵的痴人换掉。最需要教训的便是现在我身边的秦水瑶,竟然花言巧语从初涉江湖的菁儿身上套消息,手段卑鄙,确实需要受些惩罚。”鱼韶沉声道。

“当家……”秦水瑶抹去脸上的泪痕,惶恐地望向此刻的鱼韶。

“闭嘴。”鱼韶看也不看她,冷然道。

“嘿嘿,”一直望着墙壁的唐斗讥笑了数声,“鱼当家,别人都以为乘风会是铁板一块,想不到贵会也是鱼龙混杂,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蠢鸟还真不少。”

“唐斗,你说谁!”听到唐斗辛辣的话语,秦水瑶狠狠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水瑶,我让你闭嘴,是不是连我的话也不想听了?”鱼韶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跷起腿,双手抱在胸前,淡然道。

“水瑶不敢……”秦水瑶貌似天不怕地不怕,连闻名如见鬼的唐斗都不放在眼里,但是一听到鱼韶说出此话,顿时吓得浑身是汗,一张俏脸上又是泪水又是汗水,极为狼狈。

“到底出了什么事?”看到众人脸上严峻的神气,风洛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胆战心惊地问道。

“虽然水瑶是要受我乘风会帮规的处罚,但是大少你竟然亲自出手,趁她酒醉神迷之时,乱她心性,坏她名节,以作惩戒。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即使是你,也显得太过下作了吧?”鱼韶淡淡地说。

“哈哈哈哈!”唐斗右手一收折扇,用力在自己的左掌上打了一记,朗声笑道,“听秦姑娘自己说,做出这桩英明神武,绝世无双之事的,乃是咱们潇洒倜傥的柳大公子。我唐斗何其无辜,竟然被安上这一桩罪名,真是好没来由。听闻秦姑娘昨晚风流快活得很,我看不出这中间有何惩戒可言。我倒是还等着鱼当家亲自宣布对秦姑娘的处罚,还我们这些老客户一个公道。这么多年来,咱们花在贵会身上的钱,可不少啊。”

“砰”的一声,秦水瑶紧紧抿着嘴唇,纤足一抬,狠狠在地上跺了一脚,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顾着鱼韶的指示,她已经破口大骂。

“阿斗!你还狡辩?我都问过伙计了,今天早上秦姑娘明明是从你的房间走出来的,唐门的那些兄弟整个早上都在拿秦姑娘当笑话讲,言语好生不堪,我听着都脸红。为什么你要做出这种为人不齿的坏事?”祖菁气恼地冲口而出。

“小祖,你岂可轻信人言,我唐斗怎能近得了秦姑娘的身?不如由秦姑娘亲口告诉我们,昨晚到底是谁和她共度春宵。”唐斗悠然自得地摇晃着折扇,有恃无恐地微笑道。

“秦姑娘,你不要怕他。我和阿韶姐一定为你做主,昨晚到底是谁,你大胆说出来。”祖菁急切地说。

鱼韶默默转过身,沉思着望向秦水瑶,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说话。

秦水瑶愤懑地望向双眼朝天的唐斗,仔仔细细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终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昨夜和我在一起的是柳公子,决不是这个下流卑鄙的无赖。若是再有一人说我是和他在一起共度一夜,我秦水瑶立刻横刀自尽。”

说到这里,她身子一耸,一把撞开密室的大门,飞一样地跑远了。

“秦姑娘!”祖菁狠狠地瞪了唐斗一眼,抬起脚用力踢了他大腿一下,忍不住也想要追出去。

就在这时,鱼韶的话语突然响起:“你变了……”听到这句话,一丝不可抑制的好奇忽然在祖菁心底涌起。毕竟,鱼韶和唐斗十年前的那一段情史太过吸引她,令她忍不住想要知道得更多。她缓缓转过头去,偷偷朝着鱼韶望了一眼,却吃惊地发现,此刻的鱼韶脸上,竟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哀伤之色。

“……现在想想,这些年来,我见老风多过见你,我们似乎真的很久没见面了。”鱼韶身子半倾,斜靠着椅背,轻声道,“这十年里,你变得……”

“哼,是变得更开心,更洒脱了吗?”唐斗脸上肌肉忽然一阵痉挛,嗓音也变得有些莫名的沙哑。

“鱼当家……”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说话的风洛阳此刻突然开口:“昨夜和秦姑娘共度一晚的人,绝不能是大少。”

鱼韶收回注视唐斗的目光,将一股清澈的秋波洒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的风洛阳。

“我在听着……”鱼韶的口气透着令人撩乱的慵懒和淡然。

“若是大少,那么秦姑娘只有死路一条。”风洛阳的语气阴沉而严肃。

“不错,继续。”鱼韶点点头。

“秦姑娘认定了那个人是柳公子,柳公子怎么说?”风洛阳问道。

“他和凤阁的姐妹在润州,人证物证俱在,绝对无法是他。”鱼韶微微一笑,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