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死里逃生(第2/3页)

桑先生淡淡一笑道:“这些世间俗事,我也懒得理会,雍王又不是什么昏庸之辈,你辅佐他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为你身体着想,我倒想让你辞官归隐。”

我淡然道:“可是我的身体从今以后不能劳累了么?”

桑先生摇头道:“不只如此,随云,你伤势虽重,但是只要细心调养,数年之后就可恢复如常,这几年只要仔细一些,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心病难医,你的心脉被七情所伤,若是不能够平心静气,潜修养病,只怕十年之后就会病入膏肓,若我所料不差,你必然是在身心俱疲的时候经历了大喜大悲之事,因而伤了心经,这些年来又是悲伤未止,所以才养成宿疾,你虽然医术不错,只是良医难以自医,这才导致今日。”

小顺子听得面色苍白,他一言不发的望着桑臣,桑臣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方从生死关头走出,却又听到这样的消息,但是奇怪的是,我心中却没有丝毫难过,淡淡一笑道:“这也是哲命中注定,就是哲从前有心归隐,如今受了雍王殿下这样的恩情,若不能报答,岂非终身难安,再说,若是心绪不宁,深山苦修又有什么用处,弟子不敢相瞒,我身负杀妻血仇,此恨不雪,死不瞑目,如何能够潜修。不过十年时间已经足够,弟子自信可以报仇雪恨,辅佐雍王成就大业,到时候湖海漂泊,至生死于度外,视富贵如浮云,岂不快哉,人生至此,死又何恨?”

小顺子先是脸色苍白,听到后来却是神色转为平静。桑臣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也由得你主子胡来么?”

小顺子恭恭敬敬地道:“公子喜欢如此,奴才只有依着他,最多奴才相随泉下,想必不会令公子寂寞的。”

他这般说法,我却也不感动,经历生死之后,我许多想法都有了不同,小顺子就是为我殉死,我也只觉得多了一个泉下友伴,而且凭我的手段,让他活下去又有什么困难的,所以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他的苦心,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我努力多活几年罢了。

桑臣微微苦笑道:“罢了,这也由你,不过我这段时间会替你好好调养一下,以后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我疑惑地问道:“怎么先生还要远游么,先生年纪这样大了,又何必还要四海为家呢?”

桑臣淡淡道:“我年纪大了,不愿介入俗世的纷争,这里波涛汹涌,我可不比你们年轻人,禁不起风浪了。不过我年纪确实不轻了,这次我准备回故乡隐居,你如果日后有事情,可以到东海蓬莱寻我。”

我点点头道:“先生说得是,若是局势平稳下来之后,我也想去看看海外仙山的风光。”

桑先生犹豫了片刻,又道:“随云,你的仇人可是凤仪门么?”

我身子一震,淡淡道:“先生怎么会这样说?凤仪门执武林牛耳,乃是白道精神领袖,又是大雍元勋,我怎会和她们为敌呢?”

桑臣淡淡道:“你不用担心,我和凤仪门没有什么关系,凤仪门主成名之时,我已经是不惑之年,虽然她几次想请我作客卿,我没有答应,这次她们找上门来求医,我看了一看,就知道那个梁婉是中了断恩草配制的毒药,断恩草无药可救,而这世上有这种药物的,只有你我二人,所以我知道必然是你所为,可是你从来不会作出没有道理的事情,所以我并没有告诉她们,只说好好照顾,梁婉还可以恢复如常,只是过去的记忆是回不来了。”

我有些放下心来,问道:“先生不会怪我如此辣手么?”

桑臣淡淡一笑道:“我从不过问世间俗事,只是这断恩草未免太毒辣,以后不要用了。”

我又问道:“先生如何看待凤仪门呢?”

桑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凤仪门主是个可怜人,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要做什么无可厚非,但不可伤了自己的身体。若有仇恨,你只要记着仇人是谁,至于那段仇恨还是忘记的好,焚心销骨,不记得才是对自己的善待。”

我宽心的轻施一礼道:“多谢先生教诲。”这个世间唯一能够让我屈从的人已经摆明了不会过问我的事情,那么我就真的没有什么顾忌了。虽然不知道桑先生和凤仪门主有什么样的过往,但是那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桑臣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自己一见便觉得性情相投,虽然年龄如同祖孙,自己也真的将他看作孙儿,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不能扭转他的心意的,凤仪门主梵惠瑶曾与他数次把酒相谈,那个女子,是光芒万丈的存在,虽然自己已经习惯独自一人的生活,但是也曾经对她动过心,还将自己收藏的太阴心经的残本送了给她,若没有自己给她的那一份,那么相信她不会有今日的成就,至少也会慢上十年,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武功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可是为了这个迟早会和凤仪门主对上的孩子,他将所有武功都传了给李顺,想必这样李顺就能够更好的保护江哲吧。

看了看江哲,桑臣淡淡道:“我这就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我连忙道:“今日太仓卒了,还是多留几日,我也好送先生一程。”

桑臣微微一笑道:“不用了,你身子不好,送我做什么。”

这时远处传来轻快的声音道:“怎么,谁要走了。”我抬头看去,却是雍王李贽带着司马雄走了过来。便说道:“殿下,桑先生这就要走了。”

李贽忙道:“先生怎可如此匆忙,上次救了本王一命还没有来得及报答,这次又救了江司马性命,若不多留几日,只怕都要说本王招待不周。”

桑臣淡淡道:“多留无益,随云已经没有大碍,老朽尚有事情待办,所以只得告辞了。”

李贽见桑臣言辞坚决,知道不可勉强,便令人取来价值千金的金珠,道:“本王不敢强留,请先生收下这些金珠,不敢言谢,只是相助盘缠罢了。”

桑臣淡淡道:“随云是我故旧,若非殿下不惜名贵药物,只怕早已丧命,桑某感激不尽,怎敢还收金银。”

这下雍王可不答应,连连恳求桑先生收下,我知道桑先生的脾气,不愿他们弄僵了,便劝道:“先生,这些金银还是收着吧,若是传出去说是雍王殿下连路费都不给,只怕也不好听,而且先生常常为贫病之人医治,他们无钱买药,也常常害先生解囊相助,殿下这些金银,先生就当是替他们收下的吧。”

我这些话正中要害,桑先生虽然心冷如冰,但是见到患病之人却是总要医治的,当然免不了自己掏腰包,所以总是囊空如洗,幸好他救过的人成千上万,到处都有人接待他,不过那些人恐怕不知道桑先生根本记不得他们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