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重逢(第2/3页)

韩章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力量,居然坐了起来,在床上拜倒,恳求道:“大人,我知道太勉强你,求你收留这个孩子,好好照顾她。”

我一惊,正要拒绝,看着孩子秀美的轮廓,突然说不出口,想起若非飘香身亡,也许我们的孩儿就是这么大了,心里一软,我道:“我孤身一人,没有妻儿,若是韩兄不嫌弃,这个孩子就做我的义女吧,我必然待她如同亲生,韩兄,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韩章感激的泪水流下,他低声道:“大人,韩章本是孤儿,就是这个姓氏,也是跟着师父取得,大人若是不嫌弃,请将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亲生,不要告诉她身世。”

我看了看韩章,透过那双悲痛欲绝的眼睛,看到他对女儿的挚爱,和满腔的悔恨。我淡淡道:“也好,拙荆柳氏,遇难身亡,这个孩子我会告诉她,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名字,就叫江柔蓝。”

韩章满怀感激地道:“多谢大人,柔蓝,柔蓝,大人,锦绣盟主霍纪城手段毒辣,大人一定要小心。”

说罢,韩章闭上了眼睛,再无声息。这时,柔蓝还在伸着双手,向着自己的父亲要求抱抱。我把她抱在怀里,一滴泪滑落尘埃,战乱当中,有多少这样惨痛的事情再发生啊。这时柔蓝大哭起来,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父亲离开了人世。

我召来总管太监常恩,让他安排韩章身后事,顺便替柔蓝找个奶娘和几个能干的侍女伺候。先把柔蓝交给侍女,我决定要去提审两个被抓住的犯人。他们既然追杀韩章,一定和锦绣盟有关,竟然在长安这么猖狂,我怎么能不问个清楚明白。

在雍王府的阴暗的地牢里面,我在典狱的带领下走过青石廊道,两边都是厚重的木门,只有在一人高的位置留有一个小窗口,装着精钢的栅栏。廊道尽头是一间刑房,走下台阶,可以看到两个个子不高但是十分精壮的汉子被牛筋和铁链牢牢的固定在墙上,身上没有伤痕,看来并没有人对他用刑,我满意的点点头,若是胡乱用刑,反而会降低作用,看来雍王府很慎重呢。我看了看,四周摆着几样刑具,虽然不多,但是都是血迹斑斑,使得这件刑房立刻透露出阴森恐惧的气氛。

我看了一看两个汉子,对于用刑,我倒是颇有研究的,当初为了对付梁婉,我曾经查阅过所能找到的一切书籍,总算颇有收获,让我发现,用刑最重要的是摧毁一个人的信心,然后才能予取予求。

看了看房间里的十几个狱吏和一个文书,我笑道:“把他带过来吧。”我指向一个汉子,两个狱吏上前,熟练的把人解下下来,然后将他手臂扭到身后用牛筋捆绑起来,他们手法娴熟,让那个汉子毫无反抗之力。那个汉子被他们拖到我面前,一个狱吏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让我看清楚他的相貌,这人相貌倒还端正,只是神色间戾气深重。小顺子挥手让他们搬来一张椅子,让我坐在上面,我微笑道:“你们就是冲了我车驾的贼子么?”

那个汉子眼光一闪,道:“大人,草民没有冲撞您的车驾,是您的侍卫强行把小人抓来的。”

我淡淡道:“那对父女,是被你们追杀的吧,若非你们,怎会有人冲犯车驾,说吧,你们是什么人,若是不肯说明白,你们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若是乖乖招供,我只把你们送到京兆尹那里问罪。”

那个汉子又是神色一动,若是到了京兆尹,虽然自己杀伤人命,可是最多判个秋决,到时候未必没有机会逃狱,口中凄声道:“草民实在是谋财害命,想不到撞到了大人的车驾。”

我不说信也不说不信,随手取下了发上的一根发簪,这根发簪是我上次下令秘营铲除背叛我的商会的时候,陈稹他们从商会的密室里面得到的宝贝,虽然只是一根发簪,但是这根发簪是用天上落下的玄铁陨石的铁胆制成,锋利无比,就是最坚硬的金刚石也可以一刺而穿,但是发簪太小,对于普通的武林高手来说当然没有什么用处,小顺子虽然可以把钢针当成武器,但是他性子高傲得很,除了双手之外不愿意用别的武器,最后我就留下了这根发簪,说不定什么时候用的上呢,这不,我就可以用这根发簪来作针灸的金针,只是粗了一点点,用来动刑最好不过。

我笑着问道:“你愿意招了。”

那个汉子连连点头,我淡淡道:“没有用刑,我从来不信任何人的招供。”说罢,我的发簪在这个汉子身上轻轻刺了几下,这个汉子顿时面色大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身子更是嗦嗦发抖,若没有两个狱吏死死挟住,只怕早就软倒在地上,最可怕的是他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见他的额头上汗如雨下。他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哀恳之色,我却是悠然自得的看着他,一派温文儒雅,好像眼前并没有在苦苦挣扎。用刑之道,首在攻心,我若轻轻放过了他,施了一个下马威,这样一来一会儿他若是敢胡乱搪塞,我只要说让他受到更加惨烈的毒刑,必然让他恐惧,而且相信我定可做到。

过了片刻,我见他神智已经渐渐不清,轻轻一挥手,发簪刺入这人的身体,这人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口中发出低微的呻吟,却也不能怪他,痛苦解除之后,身躯极度放松,他刚才被压抑住的声音才发了出来。吩咐狱吏端来冷水,仔细的灌入汉子的咽喉。他的神智清醒了,看到我,眼中露出掩藏不住的惊恐。

我微笑道:“好了,现在你说得话应该有些可信了,请问壮士贵姓大名,祖籍何处,为了什么追杀那对父女。”

那个汉子道:“小人邱行,原是蜀人,因为蜀国亡后,蜀中落入南楚之手,陆信暴虐,所以流亡大雍,因为没有积蓄,所以谋财害命,这实在是小人肺腑之言,求大人明鉴。”

我看看小顺子,淡淡道:“此人的供词靠得住么?”

小顺子淡淡道:“我看是靠不住的。”

我笑道:“怎么说呢?我看他老实得很,应该不想再受更惨重的酷刑了。”

小顺子恭恭敬敬地道:“公子,这人周身衣服都是大雍所产,看来在大雍已经待了很久,身上有千余两银子的银票,若是肯安分守己,足可以逍遥度日,那对父女身上连十两纹银都没有,怎么会是谋财害命,而且敢在大雍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实在是太嚣张了,若没有靠山,奴才就是死也不信。”

我笑了,笑容和煦,用一种满意的目光看着那个汉子,说道:“好啊,他若坦白招供,我还觉得没有意思呢。”

所有的人包括狱吏都看着那个俊秀儒雅的青年,他温和的笑容却让所有人都心生寒意,心中都生出“原来他是存心想要用刑来的,他跟本就不想得到口供”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