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南楚称帝(第2/3页)

不久,有人上书说国主英明神武,在位数年,先破蜀国,今次又击退雍军,论其德能,应该晋位皇帝,和大雍分庭抗礼,赵嘉的耳朵太软,听了之后,居然也相信自己是天命所归,忘记了被他迫死的德亲王血泪斑斑的遗表,很快就下诏征询朝臣的意见,结果迷惑于胜利的朝臣大多附和,还纷纷上劝进表。

我听了之后,本来想先去辞官的我,沉思良久,写了一道表章《谏晋帝位书》,这份表章一递上去,国主果然大怒,我这份表章里面,明确的说明了当初攻打蜀国虽然取胜,可是大雍所得利益在我国之上,而且两国军队的强弱也十分明显,我也提到这次击退大雍不过是因为齐王领军作战过于强硬,襄阳又很坚固,如今德亲王殁于军中,我南楚再没有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将领,而大雍根基没有受到损害,如果国主称帝,那么大雍就可以以属国背叛的理由来攻打南楚,到时南楚理亏,只怕难以抵挡大雍的攻势。这份表章,我罕见的写出了自己真正的看法,因为这是我离开南楚前的最后一份表章,如果国主真的肯接纳,那么我宁愿将我的所有才智都献给南楚,即使死在战场上也不会后悔。

可惜,我预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国主大怒,差点要立刻传旨将我斩首,总算我事先通过小顺子收买的内侍劝解得当,我被免去了官职。原本我是想正式辞官的,可是最后我上了这份表章做最后的赌博,果然我被免了官,这样,我和南楚再没有什么纠葛,恩怨两消了。当我神色淡然的听着来传旨的官员念诵的时候,我几乎想要笑出来,这样一来,大雍应该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加罪我,也就不能用赦免我的理由让我归降了。传旨的是跟我同科的榜眼刘魁,他现在在国主身边听命,这份诏书就是他替国主书写的。满怀遗憾的,刘魁道:“江年兄,你不用消沉,国主虽然说永不叙用,等过几年事情淡了,我们为你进言,江年兄一片赤诚,为的是南楚社稷,到时国主必然会重新起用。”

我没有理会他的安慰,只是淡淡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下官怎敢有丝毫埋怨,前几年我从军蜀中,结果落下了病根,这几年一直在家养病,本来就不应该尸位素餐。”送走了客人,我淡淡道:“走吧,我们回家去。”

我带着陈稹等人还没有走出吏部的大门,就看见梁婉在一辆马车上向我示意,陈稹看看我阴沉的面色,低声道:“大人,不,公子,你别忘了……”

我拦住他的话,走上前去道:“原来是梁小姐,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梁婉笑道:“这里不好谈话,请状元上车一谈。”

我微笑着上车,对梁婉道:“也好,请小姐送我一程吧,到北门就可以了。”

梁婉等我上了车,吩咐上路,笑着问道:“状元郎这次直言进谏,却落到这种下场,真是可怜,当初比干剖心,子胥沉江,虽是忠臣,却为天下所笑,都只为所事非人,如果状元郎不嫌弃,我在大雍颇有相识,愿意推荐大人到大雍任官。”

我微微一笑,道:“小姐如今是南楚王后心腹,又是先王义女,不为南楚费心,却为大雍效力,未免是有些心口不一。”

梁婉鄙夷地道:“谁希罕南楚的权位,状元郎聪明过人,齐王殿下多次赞颂,如果肯改弦易辙,想必是青云直上,前途不可限量。”

我微笑不语,左手一直转动着右手中指上的玉指环,那是我爱妻的遗物,良久才道:“小姐在南楚多年,虽然功勋卓著,不过是仗着大雍势力,如今南楚大雍绝交在即,到时候还请小姐珍重才是。”说罢,我吩咐停车,下车之前,我淡淡道:“临别忠言,还请小姐勿怪。”

梁婉迷惑的看着我离去,她不明白我为什么既不肯投降,又要劝她小心,想了半天,心道,莫非是他待价而沽,罢了,等到我大雍渡江之后,还怕你不投降么,便下令继续前行。

我下车之后,回忆着刚才近在咫尺的花容月貌,心里涌起一阵厌恶,这样的女子,真是应该碎尸万端,我想如果大雍真的只靠她统领江南密谍,那么我倒要怀疑大雍中人的智慧了。不过想到近年来的传言,都说梁婉不嫁是因为和国主有染,这次国主称帝,据我所知,梁婉的暗中运作,是不可缺少的因素,她确实是一个出色的间谍,收买朝臣,散布流言,我没有阻止她的行动,现在国主把她的话当成纶音,这么说来,大雍用人还是会看对手的,所以在我南楚的密谍首领,就用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女间谍。

在我之后,还有很多人进谏劝阻称帝,都被国主置之不理,例如翰林院掌院学士谢贤,谏议大夫罗大人,下场却是贬官的贬官,斥退的斥退,罗大人最后以死相谏,碧血染御阶,可惜国主没有醒悟,这些风波我都没有参与,我现在只是一个庶民罢了。

就这样八月一日,国主正式称帝,宣布改元至化,我想起当日国主继位的时候下令沿用显德年号,我还觉得奇怪,搞不好国主就是想称帝之后再用新年号,这样看来,国主还是有雄心壮志的,可惜志大才疏,没有恒心,这个至化年号,只怕会是个亡国的年号吧。

与此同时,大雍境内,雍王府,李贽看着手上的情报,道:“梁婉太嚣张了,她不知道谨言慎行的好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师门,我绝不会这么纵容她。”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相貌斯文,留着黑髯的中年人道:“殿下,凤仪门乃是大雍白道领袖,在大雍立国期间功劳卓著,现在她们的手伸得太长了,梁婉效命殿下,在南楚行事,却屡屡自作主张,还和太子、齐王的人走得很近,而齐王的准王妃秦铮更是梁婉的师妹,我怀疑她们准备支持太子继位。”

雍王冷冷道:“不用怀疑,我已经得到情报,凤仪门通过她们的弟子,父皇的宠妃纪贵妃向父皇进言,说我拥兵自重,若是继位,必然弑兄杀弟,而太子虽然才干稍差,但只要派贤臣辅佐,能够更好的治理天下,哼,不过是因为我不肯接纳她们的弟子做王妃罢了,一群女人,妄想控制天下,我李贽可不是木偶泥塑。”

中年人忧心忡忡地道:“可是凤仪门势力强大,若是极力阻挠殿下登基,那可怎么办呢?唉,属下不擅长策划,不能为殿下分忧。”

李贽目光一闪,道:“若是那人肯归我麾下,必然可以对付凤仪门,其实我并不惧怕凤仪门的武功,她们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我已经结好了少林那些名门正派,至少可以避免凤仪门使用武力,我担忧的是她们长袖善舞,擅于挑拨离间,如果不能善用计策,让她们继续发展下去,我恐怕大雍江山落于妇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