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衣修罗

天色阴沉沉的,满天的乌去似乎就在人的头顶上方,随时都有可能压下来。天地好像连到了一起,一向平静的洛水在风的推动下,波涛汹涌,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击打在码头上,溅起一片片水花。遥远的天际雷声隐隐传来,整个天地之间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而就在此时的码头上,飞扬提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卓立于码头之上,在他的身边,猛虎帮的精英们一个不缺,在宛儿的带领下正在给飞扬送行,与天鹰堡的上洛之争以猛虎帮的全面告捷而最终结束,一时之间,猛虎威名传遍江湖,江湖众人闻之无不骇然色变,此时的猛虎帮已是隐隐有江湖第一大帮之象,帮主云飞扬在与天鹰堡主欧阳天的决斗中将其击毙,更让魔刀之名广为传颂,特别是江湖上盛传前一辈的高手笑傲天、方未水等人俱已加入了猛虎帮,更是让众人惊悚,一时之间,江湖豪杰闻风来投者不计其数,更有不计其数的小门小派生怕猛虎帮下一个目标就盯上了自己,也是忙不迭地派出了门人弟子赶赴上洛,前来向猛虎帮示好。而就在猛虎帮的事业蒸蒸而上之际,他们的帮主云飞扬却决定要离帮而去,他的目标就是去寻找他的爱人林钰。

飞扬百感交集地看着这一群与他几年来水里来火里去的同伴,一个个的眼中都是依依不舍,更有甚者,李强这样一个诺大的汉子竟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看到李强的样子,飞扬不由笑道:“李强,师父又不是一去不回,你何必这样,好好的在帮中做事,为宛儿多多分一些忧愁,就是了!另外,你是我门中的大弟子,可要督促众位师弟加紧练功,等师父回来,可是要考核的!”

李强强笑道:“是,师父,弟子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目光转向笑傲天,飞扬抱拳道:“前辈,您本是世外散人,闲云野鹤,飞扬却将你又重新拖入这江湖上非圈中,多有劳累,我不在的时候,还请您多多照看猛虎帮,飞扬感激不尽!”

笑傲天白眼一翻,“小子,我可不是白干,只要他们天天好酒好菜的将我侍候中,我还真不走了,这日子,可比以前我在江湖上时舒服多了!”

飞扬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再也没有说什么。

飞扬的目光再次转向了一边神情暗淡,面色苍白的宛儿,缓缓地向她走去,众人都知趣地向一边散去,走到宛儿的跟前,飞扬柔声道:“宛儿,这走后,你就要多劳累了!”

宛儿将头扭向一边,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道:“云大哥,你不怪我吗?”

飞扬伸手拉住宛儿的一双柔夷,真诚地道:“宛儿,大哥怎么会怪你呢!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子!”

宛儿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长流下来,喉中哽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飞扬盯住宛儿满是泪水的俏脸,长叹一口气,伸手替她揩去脸上的泪水,一转身,大踏步地向码头边的船上走去。

“云大哥!”宛儿踏前一步,大叫道。

飞扬脚步一顿,略微停了一停,终于没有回头,大步而去,身后,宛儿的啜泣声声声传来。

笑傲天狂灌一口酒,长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将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一个转身,竟也是大步向回走去。

隔码头不远的地方,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哪里,车帘掀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出现在哪里,双眼紧紧地盯着飞扬娇健的身影,满脸尽是悔意,却正是六王妃,手中握着那一枚玉环,嘴里嗫嚅着,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坐在车辕上的孙管家神色不变,轻轻地道:“王妃娘娘,飘飘郡主不见了!据我看来,她一定是藏到了云飞扬乘坐的船上,现在只要去一搜,肯定能将飘飘郡主找回来!”

六王妃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滑过面郏,道:“算了,小鹰的翅膀硬了,总是要去寻找它的一片天空,由她去吧!她的身上带有王府的金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她现在的武功自保还是没问题的,何况还有一个武功如此之强的云飞扬在她的身边。孙管家,我们回去吧!”

孙管家深深地看了一眼船上的飞扬,马鞭一扬,驾的一声,马车得得的远去了,车箱里,六王妃紧紧地咬着嘴唇,死死地忍住哪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哭声,再也不敢回看一眼。

“起锚罗!”船家一声吆喝,船缓缓地离岸而去,飞扬站在船头,衣袂飘飞,盯着码头上愈来愈小的人影,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缓缓地踏进船舱,飞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江湖女子打扮的人端坐在船舱里,满脸尽是得意之色,却不是飘飘又是哪个?

“飘飘?”飞扬失声叫道。

“云大哥,你去找林姐姐,我是一定要跟着去的,你休想甩了我!”飘飘一跃而起,伸手拉住飞扬的衣襟,撒娇地说道。

飞扬不由摇头苦笑,这飘飘可真是胆大妄为之极,知道说也没用,飞扬倒觉得还是省了这没用的口舌倒还好些。

河间府是大唐帝国第三大府,也是大唐帝国最为繁荣富庶之地,宽广无边的平原为这里的百姓提供了肥沃无比的耕地,这里是帝国的粮苍,也是帝国最为看重的地方,府城河间城更是繁华无比,比之京城上洛也是不遑多让,宽阔无比的街道两旁,生意人家迭比鳞次,川流不息的人潮来来往往,这里人的衣着也比帝国其它地方的人显得光鲜许多。街道上,不时有一队队的全副武装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形巡逻而过,一切显得有序而又井然。

此时,在河间府城最大的酒楼雅思居的二楼上,已是坐了不少的人,既有大腹便便的商贾,也有挎刀带剑的武林豪客,更有一些书生打扮的人正在猜拳行令,显得来亦乐乎。与这些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的是,在靠近窗户的一个角落里,一个全身素白,脸蒙白纱的女子独自占据着一张桌子,在她的面前,一杯刚刚泡好的龙井茶正自冒着腾腾的热气,脸蒙白纱的女子却是视若无睹,一双摄人魂魄的大眼睛茫然地盯在窗外,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柄放在身旁的白鞘长剑的剑柄上,一颗猫眼大的宝石就是在这大白天里,也掩盖不住哪熠熠的光辉,而那女子却是极其随便的将长剑放在桌上,似乎在向众人表明着她的不凡身份。

另一边桌上,一个已喝得半醉的书生凝目注视着这个白衣女子很久了,眼见着这个女子面前的热茶已是逐渐变冷,终于忍不住一摇三摆地走了过来,砰的一声跌坐在白衣女子的对面,一双醉眼朦胧的眼睛极一礼貌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