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卷 第 六 章 寒剑乘风(第2/4页)

冯鹰的剑如一弘清水,但在他斜斜平举之时,剑身竟不住地变换颜色,忽而赤红,忽而雪白。剑本身并没有变色,变的只是冯鹰体内的真气,这种异象,使室内的空气变得异常难以捉摸。

王伦和王宛不禁骇然,也不由得为赵乘风暗暗担心,他们从来都未曾看到过如此怪异的功夫。

“吼……”赵乘风一声暴喝,剑锋便如一条艳龙向冯鹰攻击。

这一声暴喝直振得地下室嗡嗡作响,这一剑的气势之烈,几乎让人要窒息,没有剑招,只是铺天盖地。也很奇特,赵乘风每推进一寸,这柄剑便会使剑花扩散一尺。当他推出两尺时,这柄剑已织成了一片剑网。推出三尺时,已经是铺天盖地,就如烟花在爆,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剑气掠过,那名大汉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向后飞退。

冯鹰绝不会示弱,绝不会服输,他的剑平平地一切,刹那间,变成一条平淌的河流——

剑河!一岸是冯鹰,一岸是密密的剑尖,这也是难以击破的奇式,同时剑上涌出一股奇异的暗流,犹如这一块空气被玄冰完全冰住一般,显出一道淡淡的雾气。

赵乘风只觉得一道寒气袭体,使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发冷,但他并不在意,他甚至清楚待会儿还有一道奇异的热流涌来,他的剑依然向前推,一寸寸地向前推。

“轰……叮当……”推到那条剑河跟前,已成了一道剑墙,但却塌了,不过剑河也被毁了。两人的剑在虚空中也不知交击了多少次,那只是在电光石火之间,那交击之声似乎是连串在一起的一道长音。

两人都退开了,赵乘风静立不动,与冯鹰遥遥相望,脸色发红,但一会便完全恢复正常。

刚才与冯鹰每交一剑,便有一缕赤热如火的真气袭入体内。冯鹰将阴阳真气练得很神。那阴阳两股劲气可以同时包含在剑中,在剑外面旋转的是玄阴之气,而在剑身内部却是纯阳之气,所以当赵乘风击破那剑河,破去玄阴之气时,那股纯阳之气便汹涌而至,使他的筋脉有点受损。

但冯鹰也好不到哪儿去,那密密的剑气,也使他的玄阴真气反噬,而且在衣服上划破了很多道伤口,情形比较狼狈,但他却很倔强。眼神显出一丝狠厉之色,胜色却有点苍白。

“你不是我的对手。”赵乘风低沉着声音道。

“哼!鹿死谁手现在还不知道呢,你别得意太早。”冯鹰沙哑着声音道。

“你的阴阳真气还不能对我造成伤害,所以你注定会输。”赵乘风冷冷地道。

“哼!可你也并未占到什么便宜,对吗?”冯鹰不屑地道。

“你错了,我只是因为大意才会这样,而且刚才我只出了六成功力。”赵乘风依然声音很冷地道。

这次冯鹰的脸色真的变了,若刚才赵乘风真的只出了六成功力的话,那若全力一击该是怎样的后果?他不敢想象,但他有些不敢相信。

“那你用全力吧,击败我后,定会毫无阻拦,他们也便可以恢复自由,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冯鹰狠狠地道。

“既然冯兄执意要如此,那我只好得罪了。”赵乘风缓缓地举起了手中之剑道。

冯鹰小心戒备,以防赵乘风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赵乘风举剑的动作很慢,慢得像蜗牛在爬,但每一点,都带有一个完美的攻击招式,每举起一寸,便是一个特别的攻击角度。可他并没有攻出去,而是继续上举,每举起一寸,赵乘风的气势便浓烈一分。他的剑尖在颤动,很轻很缓很自然,但看在冯鹰的眼里,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完完全全的另外一回事。

每颤动一次,他身上至少有六大要穴的压力加大,绝对的加大!而且产生了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产生,但绝对与赵乘风有关。

冯鹰不能再等,但他却找不到攻击的角度,也没有攻击的角度,他的每一个方位似乎都被赵乘风遥遥封死。他若是冒然攻进,定会引来对方最无情的打击,也定会使自己撞到对方的剑尖上,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乘风的剑上举,气势不断地增加。

王宛和王伦突然间感觉到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很明显,那是因为赵乘风手中的剑。

赵乘风那缓缓举起的剑,让人心惊,让人心乱,让人心碎。这一剑似乎隐含着一个爆炸性的力量,似乎在酝酿着一团风暴。

冯鹰无法想象,他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了赵乘风的可怕之处,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不错,他惟一可以做的就是减少赵乘风对他造成的压力。那便是举剑,不仅举剑,还要从剑上逼出阴阳真气,否则也抵消不了这种逐渐增大的压力。

终于,赵乘风的剑举到了胸前,剑尖却遥指冯鹰的眉心。就在这指定的一刹那间,那剑上的气势似乎暴增一倍,赵乘风运起了功力,他在不断地凝聚着真气,不断地把真气逼过去。

所以地下室内的空气压力便在刹那间猛增、暴涨,每个人都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包括冯鹰。

王宛上次看到过凌海、殷无悔和盘山二怪、鹰爪王等高手的比斗,那是一种让人惊魂动魄的场面,当时她只能旁观,离那比斗场地比较远,所以感觉还不深,可是此刻却在同一室内感受着这股无匹的压力,心中真是惊骇莫名。想不到居然会有如此惊人的压力,也不由得对这些武林人物重作评估。而王伦更是惊骇莫名,也欣喜异常,他所读的诗书之中何来这种刺激,这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场面?可是今天却撞上了如此高手的搏斗。他心中想:若是这样的人物在为朝廷出力,在疆场上杀敌,岂不是以一敌千?那是何等勇猛,那是何等神威?他也不禁对赵乘风大为羡慕,甚至对江湖中人很是崇拜,不过此时对他爷爷和父亲痛恨武林人物更是大惑不解。他真想请这样的高手教他武功,但他知道,如此一来,他爷爷和父亲定会暴怒,所以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赵乘风的剑尖开始颤动得更烈,更猛。

“冯兄,我要出击了,你小心了!”赵乘风粗豪低沉地道,手中的剑气势丝毫没减,反而有数缕白气从剑尖往外冒出,最后竟拖起一道尾芒。

“来吧,我倒要看看你的绝学!”冯鹰顽固地道。

赵乘风动了,他一动,剑便没了,人也没了,就像是凭空转化了一般。不错!他的确转化了,转化成了一阵风,一阵狂风,一阵杀人的风。

没有剑和人的区别,只有一阵风,一阵疯狂而又无头无尾的风,这风没有起点,是突然而至的,又似是无所不到的。无所不到的是风的压力。空气似乎流通了一些,因为那风,杀气似乎淡了一些,因为那风。所有的杀气,所有激烈的气势全被这阵风所吸纳,包容,这阵风内却有着将会爆炸开的杀气,爆炸开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