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卷 第 七 章 无影鹘鹘

闻得此言,老家人那惊疑之色这才退去,转身走向另一侧,那里有一个小木箱,上面盖着盖子,老家人掀开了那盖子,伸手在里掏了一阵,掏出一个小布袋来,那布袋里竟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欧阳之乎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却又被这小布袋吸引了.只见老家人捏着那只布袋,走到铁笼前,打开铁笼的那个口子,将小布袋口伸入铁笼中,然后用力一抖,立刻有一团扭动着的东西抖了下来.欧阳之于忙惦起脚尖,远远地朝那笼中望去,才知那扭作一团的竟是一条毒蛇和几只巨蝎!

只见那条毒蛇正在狂怒已极地吐着红森森的信子,肚子一鼓一鼓的,而那几只蝎子则在地上飞快地转动着,那含有巨毒的蝎尾高高翘起,一双大螯在前面敲击得“啪啪”有声!

显然,这两种毒物被蒙在布袋中,早已愤怒已极了.却听得那怪鸟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一道如闪电般的青光便向毒蛇、毒蝎飞扑过去.待怪鸟身形一泻又升起时,那几个蝎子与毒蛇已全都瘫软在地,显然是死了。

欧阳之乎不由看得目瞪口呆,但吃一堑长一智,他是再也不敢惊叫出声了,免得又招来老家人惊疑的目光.

那怪鸟身形又起,扑向蛇。蝎,几个吞咽后,蛇已只剩半条,蝎子却全没了踪影.老家人又吹响了几声唿哨,但那怪鸟只看了看老家人几眼,未再动了.老家人不由叹了口气,道:“它老了,食量也小了许多.”

欧阳之乎不由暗暗好笑,口中却问道:“方才你用我的头发喂它,却是为何?”

老家人道:“此鸟性情颇为怪异,性子极为凶悍,若是陌生人走近它,它定会直扑而上伤人.寻常人没有人能逃过它的一扑,而且它每日吃的又全是毒蛇毒蝎,口中竟已可喷出毒液,只要触及肌肤,便立即直侵体内,不出半个时辰即会毒发身亡.”

欧阳之乎听他说了半天,却未解释为何用毛发喂他,不由笑出声来。

老家人听了欧阳之乎的笑声,才明白过来,道:“欲要此鸟听从你的命令,唯有用毛发喂它,等它熟悉了你的体内气息方可。”

欧阳之乎这才恍然大悟,他道:“那我现在便可让它听我之言了?”

老家人笑道:“傻……少主倒是说笑了,它虽是不凡,但终是禽类,又怎会懂得人语?

若要让它按你的意识行事,还需得学会用唿哨之声与它联络.”

当下,老家人便将几种以口吹出唿哨之声的方法教给了欧阳之乎,欧阳之乎悟性极高,很快便学会了.

于是一老一少在那铁笼前用唿哨逗着怪鸟,怪鸟在嗯哨中忽起忽落,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那老家人竟已是老泪纵横!似乎有什么心事被勾起了.欧阳之乎暗暗奇怪,便道:“我肚子也饿了,这便出去,你代我向义父禀报一声,就说我去朋友那边了.”

老家人道:“你又何尝有什么朋友?都是洒肉朋友而已.”

欧阳之乎也不分辨,转身便走了.

老家人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欧阳之乎出了‘残雨楼’,便信步逛于柳镇街上。他要去的地方乃是“清歌茶楼”,但他得做出于无意中逛进“清歌茶楼”的样子,因为丰少文很少会进茶楼的。

欧阳之乎逛了一阵子,吃了些早点,继续迂回着向西边的“清歌茶楼”走去.转过一家打铁铺后,前边有一个小小的平阔之地,那儿有一个老汉蹭在那儿,身边摆着十几只鸟笼,里边有八哥、鹦鹉、虎皮、斑鸠、黄莺、杜鹃……叽叽喳喳地叫成一片.也许时辰尚早,有闲情逸致养鸟的老头子们还未出来,那老汉的鸟还无人间津.欧阳之乎走了上去,道:“大叔早啊!好漂亮的几只鸟。”

那老汉却并没有因他的奉承话而飘飘然,吧嗒了几口早烟后,方道:“早.这几只鸟倒是平凡的紧,真正不凡的鸟,公子你还未见过呢!”

欧阳之乎一笑,道:“大叔你一定见多识广了.我家养了一只鸟,我却总叫不上名儿,想向大叔您请教请教.”

那老汉翻了翻眼皮,道:“你便说说看.”语气轻描淡写得很.欧阳之乎道:“那只鸟颜色是铁青色的.”

老汉眯着眼,吧嗒着他的旱烟.

欧阳之乎接着道:“此鸟喙如勾,爪似铁,身子竟是如纺缍一般前小后大……”

老汉的“吧嗒”声已停止了。

欧阳之乎暗暗好笑,又道:“更奇的是此鸟羽毛紧贴于身,目光凶霸无比……”

老汉那双眯着的眼睛倏地睁开了,满是惊讶的样子,他打断欧阳之乎的话头,急切地道:

“是不是平日爱吃毒蛇、毒蝎?”

欧阳之乎点了点头。

老汉的神情变了,颇为紧张地道:“是否叫鸣声也怪,有如女子私语?”

欧阳之乎又点了点头,故作惊讶地道:“大叔果然见多识广,我未及说完,你便全已知道.”

老汉的喉头“咕噜”了一声,二话没说,便拉起欧阳之乎的袖子道:“公子爷先别急,咱们到一边说去,这儿人多耳杂.”

说罢不容欧阳之乎拒绝,便把他往一个偏僻的小巷中拉.欧阳之乎嚷道:“你的鸟,你的鸟.”

那老汉却不管不顾,一个劲地拉欧阳之乎.

到了那个小巷里,老汉才松手,望着欧阳之乎道:“公于爷是否让那鸟食过毛发?”

欧阳之乎道:“不错,不过那是无意中让它吞食下的.”老汉自言自语地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顿了顿,他才对欧阳之乎道:“不瞒公子爷,此鸟乃盖世奇鸟啊,故人称之为鹘鹘!”

欧阳之乎心道:“果然没错!”口中却道:“这名字倒也古怪得很。”

老汉道:“也是.此鸟一向行踪诡秘,而且数量是少之又少,自古以来,真正见过它的不过百人.据说四十年前,有一武林中人曾驯养过一只鹘鹘,但终是传闻而已,未必可信,连那人的名字也不像是真的,说是叫‘邪佛’什么的,这不是胡扯八道吗?既然是邪,又如何成佛?若成了佛,又如何会是邪?不过武林中事总是古里古怪的,我们这样的人却是难懂了.”

欧阳之乎听到这儿,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心道:“丰寒星果然是个神秘奠测的角色.”

他见老汉那副吃惊的模样,有心再逗他一下,便道:“我那鸟还有一稀罕之处,它若是飞舞于阳光之下,却是没有影子的.”

老汉的嘴便再也合不拢了,好半天,才如见鬼魅地道:“那是……那是‘无影鹘鹘’,千年难遇啊!”

说到此处,他忽然哀求道:“公子爷,你便将那鸟卖与老汉吧!老汉即使是倾家荡产也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