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十六章 枪舞虚空(第2/3页)

龙赓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眉间极具张狂之气,道:“我不否认你说的都是事实,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这是一个变化极速的乱世,你们曾经出许是风云一时的人物,曾经名动江湖,但也仅仅是曾经而已。而当今这个年代,已经不属于你们了,所以你们的出现,只能是一个错误。”

这的确是狂妄之极的措词,纵是再有涵养的人,也不可能忍受这种侮辱。

“一个错误?是你的,还是我们的?”习泗冷然一笑道:“我们也许真的老了,但那也仅是年龄,而不是我们手中的刀枪!”

“那我倒要请教请教。”龙赓一脸不屑地道:“请问各位是一个一个地上,还是一齐来?”

于岳已是忍无可忍,暴喝一声道:“对付你们这种无名小卒,何须兴师动众?来来来,让老夫来领教你的高招!”

他的话一出口,便见龙赓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就像是一个猎手看着猎物钻进自己设下的陷阱,有一种得意的感觉。

“好,既然你有心,我又岂能让你失望?”龙赓翻身下马,如闲庭信步,向前迈出了三步,似乎害怕于岳反悔。

于岳已起杀心,冷然一哼,手腕在空中一翻,已然多出了一柄大铜锤。

在江湖上,以铜锤为兵器的人并不少见,但真正能够跻身于一流行列的,却并不多,于岳无疑是其中之一。

他的铜锤重达七十八斤,若没有天生的臂力,是很难将之挥洒自如的,可见于岳绝非浪得虚名。

龙赓看着于岳一步一步逼近,不敢有半点小视之心,虽然他的外表极度藐视对手,但内心深知,像于岳这种上一辈的高手,单是阅历之丰以及临场应变就远胜自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败于他手,所以,他惟有冷静以对。

他的人已经来了,刘邦呢?他和纪空手又去了哪里?

就算他们三人联手,也很难是习泗等人的对手,而今,却只有龙赓一人现身,难道说他们另有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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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田横这几近全力的一刀,终于劈入了那静寂的软轿之中。

他的心中不由一阵狂喜,更为自己选择时机的准确感到得意,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这一刀劈出,却劈在了一片金属之上。

“叮……”犹如惊雷的巨响震得人头脑发晕,耳膜出血,田横的手臂更被自己的大力反弹回来,神经为之麻木,长刀几欲脱手。

由喜到悲,只不过是一瞬的时间,田横的心境经历了这种大起大落,反而更加冷静。

他霍然明白,为何这顶软轿会由十六条大汉来抬?

这只因为软轿竟然是以铁木所铸,除了门和窗之外,敌人根本不可能从其它方向攻入。

田横的心里生出一股近乎绝望的情绪。

他寄于厚望的一刀竟然徒劳无功,这使得他把自己置身于一个更加凶险的境地。

惟一的补救办法,就是重新提聚内力,再从门窗杀入。

可是,这一切都已迟了。

两条人影一晃,林雀儿与寒木已经守在了软轿的门窗口上。

“呀……”几声惨叫传来,田横心中一凛,知道又有几名手下惨死于敌人的乱刀之下。

他的心里轻叹一声,不得不承认自己精心筹划了半月之久的计划以失败而告终。不仅如此,他还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斗,去挣扎。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感到了对手的可怕。

他发出了一声唿哨,下达了撤退的命运。作为这次行动的统帅,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下的精英为没有希望的胜利而搏命。

雷戈等人闻听之后,不由黯然沮丧,他们显然也不能接受这惨淡的败局。

然而想全身而退,谈何容易?此时在田横的身边,除了雷戈之外,还有三五名轻伤在身的勇士,要想突破寒木等众多高手的拦截以及数百铁骑的包围,无异难如登天。

田横眼望着这一切,一股悲情涌上心头,面对着强大的敌人,他已无所畏惧,战意勃发间,横刀于胸,暴喝道:“凡我大齐勇士,只能站着死,不求跪着生,有种的,跟我来!”

他的手腕一振,顿时劈倒了两名冲前而来的敌人。

雷戈等人精神大振,同时发一声喊,跟在田横身后杀入敌群。

这一番厮杀,比之先前更狂、更烈,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田横一帮人在生死一线间激发出了体内最大的潜能,刀光血影间,充盈着莫大的勇气与无匹的战意。

“呼……”一阵劲风刮过,寒木长枪一抖,幻出万千枪影扑面而来。

他无疑是对方中除了林雀儿之外的第二高手,更是护送软轿的这支马队的首领。他既身先士卒,手下的战士更是奋勇争先,纷纷拦截。

田横心中一动,大喝一声,长刀自上而下缓缓劈出。他的刀速虽然极慢,但刀势却在一点一点地增强,自刀身七尺之内,一片肃杀。

他已拿定主意,这一刀不能斩敌于马下,也要与寒木同归于尽。

他已无畏死亡,在这种险境之下,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战士的荣誉。

“田兄,万万不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在十丈外的一幢高楼上响起。

田横一惊之下,旋即改变主意,长刀一斜,架住寒木刺来的长枪,同时身形滑出三丈开外。

他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英俊潇洒的青年稳稳地站于屋脊之上,单手握枪,如大山顶上的一棵苍松傲立。在这年轻人的脸上,似有一分焦灼,却有九分沉稳,给人以十足的信心。

“海公子!”田横几乎失声叫道。

来人正是化名“海公子”的扶沧海,他在这万分紧急的形势下赶到,顿让田横重新看到了一线生机。

“哀大莫过于心死,田兄,振作一点,记着你可是统领千军的田大将军!你的战士们等着你回去呢!”扶沧海一声厉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多谢提醒。”田横闻言,平添无数力量,一刀划出,正好劈中一名敌人的胸口。

扶沧海微一点头,劲风吹过,将他的衣衫刮得猎猎作响。当他的单手将长枪举至半空时,乍眼看去,犹如战神。

“杀——”扶沧海终于暴喝一声,俯冲而下,其声之烈,轰动全场。

屋脊上的积雪悠悠而落,可见这一喝之威。

他的长枪随着这声惊吼漫舞虚空,像波浪般起伏,发出一种如声波般的震颤。强大的气流呼啸而出,气压加重,在枪尖的中心爆裂出一团暗色的云团,照准寒木当头刺来。

寒木为之色变!

他本就是使枪的高手,没有想到来人的枪法之妙,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自问自己绝对不能使出这样妙至毫巅的一枪,心中已然生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