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 十 章  入漠追凶(第2/4页)

太阳的色调极单调,极昏暗。

战乱,那铁蹄之印早被这黄沙淹没:便是刚刚踏过的蹄迹也不再存在,存在的只有一匹马,。一匹全身乌黑的马在风中,寒冷如刀的风中,没有惊嘶,没有啼鸣,甚至连半点不安的表现也没有,那般恬静,那般安详,伴着这骏马的有株胡杨,那暗灰色的树身像是远山上那野藏了千年的岩石,另外还有一个人。像胡杨一般挺立的人,也是那么挺拔,同样有那种苍劲迎风傲寒的气势,要形容这个人,不若说他像是一根插在沙漠之间的路标来得形象。

风,轻轻地滑过天际,重重地扫过沙面,再汹涌地冲向这立着的马,立着的胡杨,立着的人。那人身上的皮大衣裹得有些紧,没有看见脑袋,那是因为头上有一顶极大极为暖和的帽子,整个人全都在衣服和帽子之中,只有脚下那双靴子,像是虎皮做的,但这些并不重要。

对于这个人来说似乎并不重要,连那呼啸的北风,那寒如刀子的北风,他都并未在意,又怎会在意其它呢。那胡杨似乎并不寂寞,至少有这个人伴着他,还有这匹马,一切都显得那般的突出与意外,在这种沙漠之中,竟有着三个生命在享受着凄寒的北风。风声极为凄厉,但却掩饰不住那一阵微弱却极清脆的铃声。

风送来了铃声,风中的铃声尤其悦耳,那乌黑的骏马两耳上竖了起来。对于声音,它似手极为敏感,也似乎极为活跃,只是那静立于树下的人并没有作任何反应,便像是一个完全没有知觉的人。或许那只不过是一个假人而已。风铃之声越传越近,伴着风声便若是在招魂一般。

那立于树旁的人,头顶上的帽子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被风掀动的,但又有点不是,总之是那种异样的感觉。风铃,是系在骏马的脖子之上,这一片沙漠并不是很大,但若要去东胜,便必须穿过这片并不是很大的沙漠,虽然现在的风极大,马儿若不停歇的话,也只不过才要十多个时辰而已,但不可否认,这段路绝对不好走。风铃系在马脖子之上,马背之上,却是人。

马背上的人本来极为高大,但在风中,不免有些微微地缩着身子,是以并不显得怎么高大。马背之上并不只一个人,也不止一个风铃,也不止一匹马,而是一条长长的马队,至少有十数匹极为神骏的马,至少有十数个极有气势的人。马上的人,看见了马,看见了人,看见了树。

马是那匹乌黑的骏马,人是那与树并立成一种奇异风景的人,树便是那株胡杨,挺拔、沧桑而又极有生命力的胡杨。有人传说,胡杨可以活着一千年,死了站立年,倒下不烂一千年,自然没有人可以活过一千岁龙人作品集·乱世英雄系列无法证实,死了之后的胡杨是否可以孤立一千年,但这株胡杨却站着,站得极为挺拔。这个天气极寒,胡杨是否有生机,也并没有几个人可以感受到,能感受到的生机的便是那匹骏马,那个人。寒风中,那个人显得极为突兀,极为不协调是预示?一些什么。

那乌黑的骏马极为安详和宁静,依然没有半丝惊乱,没有一点不安的表现,甚至连低嘶也没有,只不过在静静地立着,那双眼睛在风中微微眯着,眯成一种朦胧而怪异的表情。那一个马队上的人竟全都停了下来,带住马缰在十丈外静静地立着。

有马/L的低啸,却是那马队之中的马匹,似乎有些不安的惊嘶。

的确是有些不安的表情,那风依然在狂吼地吹,像是在对谁无言的呼唤。

静,静得有些怪异,若是索性没有任何生命存在,这种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里却有人,有人这种静便是极不正常。有人便应该是有人的静态,而这里,有人却像没人一样静,那便是一件极为不好说的事,至少在很多人的心中是这种感觉。那马队静静地停着,在风中显得有些怪异,他们本来可以不停的,但他们还是停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有些事若是怎么也避不开的话,便干脆不避,不避,有不避的好处,那便是使心里少些压力和负担。他们似乎感觉到这样一个人是一个无论如何也避不了的债务。

让他们有这种感觉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静立在风中,静立在树旁怪异的人,那匹马也让他们有一种惊悚的感觉,因为那匹马大平静,太自然,通常这样的马,都可算得上是好马,只看那清一色的毛色,只看那膘壮的四腿与高大的身子便知道,这一定是一匹千金难买的宝马,而通常总会是宝马配英雄,一匹好马定会有一个极好的主人。谁是这匹马的主人,一看便明白,那像这匹马一般神秘安静的人。

看不见头,看不见脸,看不见手,只知道那身材极有个性,那双虎皮靴下的脚印也并不太深,一切都透着一种从骨于里渗出的神秘。风依然很狂野,空气也极为冷缩,沙尘飞扬,更衬出那股淡漠而肃杀的气氛。

马队依然极静地停在十丈之外,但为首的那个将帽沿压得极深的汉子却缓缓地策马行了过来。“希聿聿!”那汉子的坐骑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极为异常的气氛,竟然嘶叫起来,立在两丈之外不肯前进。那汉于这时候才发现那本来眯着眼的乌黑毛色的骏马竟睁开7眼睛。

xx眼之中透出一种幽深而明亮的神光,这正是他胯下之马为何不敢前进的原因。

那汉子一惊,他没有想到对方的一匹马会有如此的威慑力。

那立于树旁的神秘人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便像是一尊被风化掉了的塑像,静静地立着,让人感觉不到他心底的意图,但谁都可以极清晰地感应到他身上的那种比狂风更强烈的寒意。没有看清面目的机会,那立在马背的汉于有这种感觉,但他又极想知道那神秘的帽子之下扣的是怎样一个人,扣的是怎样的一张脸。立在树下的人,连手也没有看见,因为他的手已经深深地插入自己的大衣之中,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立在这里?这个人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全身都罩入大衣之中,难道便不怕沙漠之中的野狼,难道便不怕那来去如风的马贼?难道他本身就是马贼?那立在马背之上的汉子脑子之中不断地猜测着,不断地想着有多少种可能。马贼怎会静静地守在这里不动呢?四周的蹄印早已被沙尘淹没,那便是说明这人早巳守在这里,这绝不是马贼的作风。马贼一贯是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但这里却只有安静的一片,像是一个枯死的山林。

那汉于凝目立于树下的人,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此开口,的确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对方那股来自骨子里的冷漠,似乎让所有的人觉得他绝对是不可以接近的。那匹低啸的马,在沙地上有些慌乱地移着步子却并不敢踏入树下那人两丈之内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