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布疑阵爱徒失踪(第2/4页)

遂又把自己夜入将军府递信鸣冤,即已蒙将军派干练的铁副将率健卒驰赴吴剥皮大营,提解杨文焕全案到长安亲讯的经过说了一遍。

继道:“我方庆幸事情顺手,不料这里又有这种变故。这样看来,断眉石老么定是约了党羽,暗中与我们较量。庵主还得助我一臂,我们得再入大营,查探一下。我预计铁副将也可以到了,看他是否好好把全案交付。杨文焕阖家即或脱出虎口,还要提防贼党们不肯甘心,半路抢劫。我们届时或须保护一程,以防意外,庵主看怎么样?”

慈云庵主愤然道:“贫尼纵横江湖四十年来,仗这柄利剑与人排难解纷,锄强剪恶。什么劲敌也遇见过,就没感觉过怎样棘手。想不到雄心一泯,奉佛力禅,遇事能忍耐时且忍耐,得容人处且容人。这次反令这班小辈们轻视了我们,些许小事,到处处掣起肘来。不叫孽障们尝尝镇海伏波剑的滋味,也不知西岳老尼的厉害!势逼处此,佛菩萨也怪不得我再启杀机了!师兄走吧!咱们倒要看看这群孽障,有多么厉害哩!”

鹰爪王见慈云庵主动了怒,知道她背上的伏波剑要染血腥,遂不敢再多言,随答了一声:“庵主请。”

立刻各自施展开夜行术,嗖嗖两条黑影,似箭离弦的离开万松坪。

沿着羊肠小道,下了山坡,扑奔大营。

只见后营一带黑沉沉全无灯火,双侠施展轻功,越过鹿角,进得后营,没有多远,突然弓弦响处嗖嗖的从暗处射来四、五支暗箭。

双侠各仗着身形轻快,疾如飞车的跃过卡守后营的一排帐篷。

这一来慈云庵主跟鹰爪王各打招呼知道营中各处全有埋伏,全提着十二分警戒扑奔大帐。

只是才到后营拘禁囚犯人的木屋前,但见除四面守卫的兵弁,弓上弦,刀出鞘,并有一大队健卒各执强弓硬弩、长枪、腰刀的列成两队,对面峙立排成一条长衖,沿着后营,直排到中军大帐门口,情势严重异常。

慈云庵主跟鹰爪王展开个人的身手,从僻处纵跃如飞,眨眼到了大帐后,彼此默运内家绝技,“燕子飞云纵”的轻功,从十丈外就腾身纵起,下面把守的军兵觉得头顶上黑呼呼如同巨鸟飞过。

等待注目察看时,这一僧一俗,两位大侠竟借那拱卫中军帐的小帐篷顶上一接力,再一腾身,已到了中军大帐顶上,轻如飞絮没有一些声息。

鹰爪王仍要用鹰爪力的手法撕裂牛皮制帐顶。

慈云庵主忙一摆手,不叫鹰爪王那么大意,因为有雪山二丑的门人在,这是个劲敌!

真跟他动手倒没什么,这时稍一疏忽,易为所觉,遂掣伏波剑,剑尖微动,把帐顶刺了两洞。

鹰爪王跟慈云庵主一个半侧着身形面向外,一个侧着身形面向里,四面全能照顾到了,从帐顶这小洞里往里看。

鹰爪王见吴提督竟没入帅座,公案后两旁稍偏着各设了座位,吴提督竟以客礼待来人。

鹰爪王这才看出这位铁副将已是记名提督,赏戴花翎,军功跟吴剥皮差不了多少。

明白这是多隆阿将军故意的差他来,是好跟吴提督说公事,又是将军的亲信。

吴剥皮如不甘心交人,除非他立刻背叛,他忍着肚子疼也得交出来。

双侠到时大约是铁副将已来多时了,情形是已到后营提犯人。

吴剥皮脸红脖子粗的,力言那盗取犯人的,是江湖上一种飞贼,绝非官兵所能抵御,请铁副将自管据实回禀将军。

若实有碍难,请铁副将先回长安,吴提督另行振员护送,自有交代,有什么责难自己担承。

那铁副将又把话风收回,说道:“军门不要误会,并不是我敢刁难。我是觉着匪人太以胆大,就凭这种万马千军的大营,竟敢伸手劫掠拘押的犯人,真是目无国法了。好在不是主犯,我们有什么碍难,军门你就擎着褒奖吧!”

正说着,进来人报:“所有犯人俱已提到在帐外候令。”

那吴提督立刻说声:“带上来。”

差弁往下一传喝,立刻哗啦哗啦,锁镣响动,杨文焕全家被提进大帐。

杨文焕形容憔悴,女眷们更是凄楚欲绝。

这位铁副将虽是久历戎行,临到战场,杀敌斩盗,血肉横飞!

践着那断胫残肢,挥刃而进,绝没有什么顾惜。

因为除恶才能安良,那种穷凶极恶的叛贼,跟那杀人越货的巨盗,绝不是恻隐之心所能感得动的。

及至看到杨文焕全家铁锁锒铛,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先存了怜惜之意。

这就是爱憎因人而施。

赶紧按着名单点了名,一共是十八名的,现在短了两名,还剩十六名。

只见铁副将把犯人按名点完,向吴提督道:“军门大人,这内还有举发人姓阮的,军门可把他传到么?此人是有功之人,经略大人定要特别的奖励他一番才好。”

吴提督道:“此人在武守备那里,传唤他的人,去已多时,大约也就到了。”

说话间外面进了差报:“阮松带到。”

铁副将道:“唤他进来。”

差弁们答了声,立刻从帐外把潼关告密的阮松带了进来。

阮松一进大帐,连头也不敢抬,只走了两步,就跪在那。

铁副将一见这种獐头鼠目的神情,就看出这小于不是好人,遂问道:“你叫阮松吗?”

阮松嗫嗜着说道:“小人叫阮松。”

铁副将道:“好,你这次举发通匪的杨文焕,应该得官家的奖励。你随我到长安,经略一喜欢,你大小总得弄个官作呢!”

阮松不敢答言,只是叩头,铁副将笑着一手挥道:“下去吧!”

差弁把阮松带了下去。

铁副将立刻向吴提督道:“经略大人交派的要紧,卑职不便耽搁。车辆备好,还要赶一程路,免得误了期限。”

吴提督道:“老兄何必这么忙?这种时候,押解这种通匪的犯人,路上太觉危险。老兄在敝营暂宿一宵,明日启程吧!”

铁副将已有成见,恐怕吴剥皮反复,遂托辞经略性情很急,自己宁可冒险赶路,也不敢迟延误限。

吴提督见挽留不住,只得令帐中将弁,把犯人押出帐去,照应上车,铁副将立即告辞。

吴提督站起相送,道:“我看还是潼关借三辆囚车,把杨文焕主犯的父子三人上了囚车,不致再生意外。老兄别忘了这是通匪叛逆的重要犯人啊!”

铁副将一边往外走着说道:“军门不必费事,那一来行程反倒麻烦。好在卑职带来的马队,全是挑选的劲卒,尚足以防范一切。卑职若是投有提防,哪敢那么大意,多谢军门的美意吧!”

吴剥皮见铁副将十分老练,无论怎么说,绝不为所动,只得任其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