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谁是凶手(第2/3页)

张三接口道:“勾子长和丁枫住在一间屋子里,要偷丁枫的衣服,谁也没有他方便,所以我认为勾子长的嫌疑愈来愈大。”

胡铁花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那女主人,这件衣服她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

张三摇头,笑道:“我不敢,我怕碰钉子,你若想问,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难道你也不敢么?”

胡铁花跳了起来,冷笑道:“我为什么不敢?难道她还能咬我一口不成?”

他一口气冲了出去,冲到金灵芝门口。

但等到他真举起手要敲门时,他这口气已没有了。

想到金灵芝手叉着腰,瞪着眼的样子,他只觉头皮有些发毛。

“她也许已经睡着了,我若吵醒了她,她发脾气也是应该的,别人吵醒我时,我又何尝不会发脾气?何况敲女人的房门,也是种很大的学问,那不但要有技巧,还得要有勇气,并不是人人都能敲得开的。”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大家反正今天晚上总要见面的,等到那时再问她也不迟。”

大多数男人都有件好处——?他们若是不敢去做一件事时,总会替自己找到种很好的借口,绝不会承认自己没勇气。

屋子里只有两张床,另外还搭了个地铺。

胡铁花回房去的时候,两张床上已都睡着人了。

张三跷着腿,正喃喃自语着道:“奇怪奇怪,我怎么没听见敲门的声音呀?难道胡先生的胆子也不比我大,嘴里吹着大气,到时候却也不敢敲门的?”

胡铁花一肚子火,大声道:“这是我睡的床!你怎么睡在上面了?”

张三悠然道:“你睡的床?谁规定这张床你睡的?总督衙门规定的么?”

胡铁花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没法子,冷笑道:“船上的床简直就像是给小孩子睡的,又短又窄又小,像我这样的堂堂大丈夫,本就是睡在地上舒服。”

他刚睡下去,又跳起来,叫道:“你这人倒真是得寸进尺,居然把我的枕头也偷去了!”

张三笑道:“睡在地上既然又宽敞,又舒服,海阔天也许就怕你睡得太舒服了,爬不起来,所以根本就没有替你准备枕头。”

胡铁花气得直咬牙,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原来你也跟老臭虫一样,鼻子也不灵,否则怎会没有嗅到臭气?”

张三忍不住问道:“什么臭气?”

胡铁花道:“我方才就坐在这枕头上,而且还放了个屁……”

他话未说完,张三已将枕头抛了过去。

胡铁花大笑道:“原来你这小子也会上当的。”

张三板着脸道:“你说别的我也许不信,但说到放屁,你倒的确是天下第一,别人三十年放的屁,加起来也没有你一天这么多的。”

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可怕了,而且还不知有多少可怕的事就要发生,就在今天晚上……

胡铁花本来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的。

他听说睡不着的时候,最好自己数数字,数着数着就会不知不觉地入睡,这法子对很多人都灵得很。

他准备拼着数到一万,若还睡不着,就出去喝酒。

他数到“十七”时就睡着了。

胡铁花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敲门声很轻,“笃、笃、笃”,一声声地响着,仿佛已敲了很久。

“这屋子的生意倒不错,随时都有客人上门。”

胡铁花一骨碌爬了起来,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用力拉开了门,一肚子火气都准备出在敲门的这人身上。

谁知门外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笃、笃、笃”,那声音却还是在不停地响着。

胡铁花定了定神,才发觉这声音并不是敲门声,而是隔壁屋子里有人在敲着这边的板壁。

“那小子干什么?存心想吵得别人睡不着觉么?”

胡铁花也在壁板上用力敲了敲,大声道:“谁?”

敲墙的不是公孙劫余就是白蜡烛,他根本连问都不必问的。

隔壁果然有人说话了。

胡铁花耳朵贴上板壁,才听出那正是公孙劫余的声音。

他声音压得很低,一字字道:“是楚香帅么?请过来一叙如何?”

原来是找楚留香的。

这两天好像人人都在找楚留香。

胡铁花一肚子没好气,正想骂他几句,转过头,才发现两张床都是空的。楚留香和张三竟都已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隔壁的人又在说话了,沉声道:“楚香帅也许还不知道在下是谁,但……”

胡铁花大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但楚留香却不在这里。”

隔壁那人道:“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胡铁花道:“这人是属兔的,到处乱跑,鬼才知道他溜到哪里去了。”

隔壁那人道:“阁下是……”

胡铁花道:“我姓胡,你要找楚留香干什么?告诉我也一样。”

隔壁那人道:“哦——?”

他“哦”了一声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胡铁花等了半天,愈想愈不对。

公孙劫余本和楚留香一点关系也没有,忽然找楚留香干什么?而且又不光明正大地过来说话,简直有点鬼鬼祟祟的。

他难道也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楚留香?

“这老臭虫愈来愈不是东西了,自己溜了,也不叫我一声。”

胡铁花用力捏着鼻子,喃喃道:“昨天我又没喝醉,怎么睡得跟死猪一样?”

其实他自己并不是不知道,只要有楚留香在旁边,他就睡得特别沉,因为他知道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楚留香去顶着,用不着他烦心。

他很快地穿好鞋子,想到隔壁去问问公孙劫余,找楚留香干什么?还想问问他是怎么认得勾子长的?

但他敲了半天门,还是听不到响应。

对面的门却开了。勾子长探出头来,道:“胡兄想找他们?”

胡铁花头也不回,冷冷道:“我又没有毛病,不找他们,为什么来敲他们的门?”

勾子长赔笑道:“但他们两人刚刚都到上面去了,我瞧见他们去的!”

胡铁花霍然回过头,瞪着他道:“看来你对别人的行动倒留意得很。”

勾子长怔了怔,讷讷道:“我……我……”

胡铁花大声道:“我自从认得了你,就一直拿你当朋友,是不是?”

勾子长叹道:“我也一直很感激。”

胡铁花道:“那么我希望你有什么话都对我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不要瞒我。”

勾子长道:“我本来就从未在胡兄面前说过谎。”

胡铁花道:“好,那么我问你,公孙劫余和那白蜡烛究竟是什么来路?你是怎么会认得他们的?”

勾子长沉吟了半晌,叹道:“胡兄既然问起,我也不能不说了,只不过……”

他压低了语声,接着道:“此事关系重大,现在时机却还未成熟,我对胡兄说了后,但望胡兄能替我保守秘密,千万莫在别人面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