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神的影子(第2/3页)

楚留香道:“正是如此,所以这船上每个人都有杀死向二爷的可能。”

丁枫眼睛瞪着勾子长,冷冷道:“但别人都和向二爷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

勾子长怒道:“你瞪着我干什么?难道我和他有仇么?”

丁枫淡淡道:“在那三和楼,勾兄与向二爷冲突之时,幸好不止在下一人听到。”

海阔天的眼睛也立刻瞪到勾子长身上了,目光中充满怨毒之意,竟似真的将勾子长看成杀人的凶手!

勾子长红着脸,大声道:“我只说要和他比画比画,又没有意思要他的命。”

丁枫冷冷道:“勾兄是否想要他的命,也只有勾兄自己知道。何况,据我所知,向二爷被害时,勾兄已不知到哪里去了。”

勾子长怒道:“我早就说过,那时我在解手……”

丁枫道:“在哪里解手?”

勾子长道:“自然是在茅房,我总不能当着你的面撒尿吧?”

丁枫道:“有谁见到了?”

勾子长道:“没有人,那时厕所里正好一个人也没有。”

丁枫冷笑道:“勾兄不迟不早,正好在向二爷被害时去解手,厕所中又正好没有别的人……嘿嘿,这倒真是巧得很,巧得很。”

勾子长叫了起来,道:“我怎知什么时候尿会来?怎知厕所里有没有人……”

楚留香忽然道:“勾兄不必着急,事实俱在,勾兄绝不是凶手!”

丁枫道:“事实俱在?在哪里?”

楚留香道:“凶手既是在暗中行刺,和向二爷距离必定很近。勾兄与向二爷既然不睦,向二爷怎会容勾兄走到自己身边来?”

勾子长道:“是呀,他若见到我要走过去,只怕早就跳起来了。”

楚留香道:“瞧这地上的血渍,向二爷流血必定极多,那凶手贴身行刺,自己衣服上就难免要被溅上血渍。”

他瞧了勾子长一眼,道:“但勾兄此刻身上却是干干净净,而且穿戴整齐,若说他是在行刺后换的衣服,也绝不会换得如此快的。”

勾子长道:“不错,一听到惨呼,我就立刻赶到这里来了,哪有时间去换衣服?”

金灵芝忽然道:“这点我们可以作证,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了。”

楚留香道:“无论谁是凶手,都万万来不及换衣服的,只有将那件溅血的衣服脱下来或是抛入水中,或者秘密藏起。”

胡铁花冷笑道:“如此说来,那凶手此刻一定是衣冠不整的了。”

他说这话时,眼睛是瞪着丁枫的,丁枫身上果然只穿着套短衫裤,未着长衫外衣。

但丁枫还是面不改色,淡淡道:“在下本就没有穿着长衫睡觉的习惯。”

金灵芝道:“不错,谁也不会穿得整整齐齐的睡觉,我一听到那声惨呼,马上就赶来了,也没有穿外衣,难道我会是凶手么?”

她果然也只穿着短衫裤,而且没有穿袜子,露出了一双雪白的脚。

胡铁花眼睛盯着她的脚,悠然道:“未查出真凶前,人人都有嫌疑,就算再有钱的人,也不能例外。有钱人也未必就不会杀人的,金姑娘你说是么?”

金灵芝本已快跳了起来,但瞧见胡铁花的眼睛,脸突然红了起来,情不自禁将脚往后面缩了缩,居然没有回嘴。

这时张三已自水中探出头,大声道:“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这么急的水里,连条死鱼都瞧不见,莫说是人了。”

海阔天抛下条长索,道:“无论如何,张兄已尽了力,海某与向二弟一生一死,俱都感激不尽。江水太急,张兄还是快请上来吧!”

天已亮了。

一回到屋里,关起房来,胡铁花就一把拉住了楚留香的衣襟,道:“好小子,现在你在我们面前也不说老实话了,你以为真能骗得过胡先生么?”

楚留香失笑道:“谁骗了你?你犯了什么毛病?”

胡铁花瞪眼道:“你难道没有骗我?云从龙临死前要你替他喝的那杯酒,杯子里明明有样东西,你为什么说没有?”

张三已换上了海阔天为他准备的干净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跷着脚,悠然笑着道:“以前有人说胡铁花是草包,我还不太相信,现在才知道那真是一点也不假。”

胡铁花道:“放你的狗臭屁,你懂得什么?”

张三道:“你呢?你懂什么?懂屁?他方才不愿意说老实话,只不过是为了有海阔天在旁边而已,你生的哪门子气?”

胡铁花道:“海阔天在旁边又怎样?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和我们又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我们为什么要瞒他?”

张三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以为你至少还懂个屁的,原来你简直连屁都不懂。海阔天只不过带你去看了几坛酒而已,你就巴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了。”

胡铁花冷笑道:“我不像你们,对什么人都疑神疑鬼,照你们这样说,天下还有一个能够令你们信任的人么?”

张三道:“没有,有时候,我简直连自己都信不过自己,何况别人?”

胡铁花冷冷道:“你这人至少还很坦白,不像这老臭虫。”

张三道:“你真的很信任海阔天?”

胡铁花道:“他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一点也没有隐瞒。”

张三冷笑道:“要钓鱼,就得用鱼饵,你怎知海阔天说的那些话不是在钓鱼?”

胡铁花道:“钓鱼?钓什么鱼?”

张三道:“他要套出我们的话来,就得先说些话给我们听听。其实呢,他说的那些话全都只不过是猜测,他既能猜到,别人自然也就能猜到,他说了半天,根本就等于没有说。”

他不等胡铁花开口,接道:“至于那六口棺材,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送来的?说不定就是他自己。”

胡铁花抓着楚留香衣襟的手松开了。

楚留香这才笑了笑,道:“不错,这船上的人既不聋,又不瞎,若说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六口棺材送上来,这简直不太可能,只有他自己……”

胡铁花大声道:“但他至少不是杀死向天飞的人。向天飞被害时,他明明和我们在一起,是不是?”

楚留香道:“嗯。”

胡铁花道:“依你说来,勾子长既不可能是凶手,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金灵芝、丁枫和公孙劫余。”

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道:“要将六口棺材瞒着人送上来,虽不容易,但这三人都是又有钱又有势的人,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楚留香道:“但除了这三人外,还有两人的嫌疑也很大。”

胡铁花道:“谁?”

楚留香道:“那就是本该在那里掌舵的鲁长吉和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