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金缺玉 第一章 残金掌(第2/5页)

司徒项城叹了口气,说道:“郭二弟伤势不轻,唉,这可真教我如何是好?”

龙舌剑林佩奇走到郭铸椅前,轻轻解开他的衣襟,突地惊唤道:“果然是他。”

诸豪俱皆一惊,齐声问道:“是谁?”语气中不禁带出惊惧之音。

龙舌剑林佩奇转过身来,仰天长叹道:“想不到绝迹武林已有十七年的残金毒掌今日重现,看来我辈不免又要遭一次劫数了。”

这“残金毒掌”四字一出,方近中年的劈挂掌马占元,及保定双杰孙氏兄弟还不过仅是微微色变而已,年纪略长的铁指金丸韦守儒及金刚掌司徒项城这一惊,却是非同小可。

两人齐都猛一长身,果见青萍剑郭铸左乳下赫然印着一个金色掌印,直透肌肤,最怪的是此掌只剩下三个手指:拇、中两指似已被刀剑极整齐地齐根截去,金刚掌司徒项城见此掌印,面色更是立刻变得煞白,颓然又倒在椅上。

龙舌剑林佩奇摇头叹道:“这残金毒掌隐现江湖将近百年,每一出现,武林中便要遭一次劫难,怪就怪在百年来,江湖传言此人已死过四次,但每隔十余年,此人必又重现。远的不谈,就拿十七年前那一次,小弟与司徒兄都是在场目击的,眼看此人身受十三处创伤,又中了四川唐门兄弟姐妹五人的绝毒暗器,绝对再难活命,哪知此刻却又重见了。”

金刚掌司徒项城也愁容满脸地说道:“十七年前,家父怒传英雄帖,柬邀天下武林同道同歼此人,华山绝壁一役,中原豪杰五十余人被此人连伤了三十二个,但他也眼看不能活命,尤其是终南大侠郁达夫一剑直刺入左胸,唐家的毒药暗器,天下亦是无人能解,方道武林从此少了一个祸害,哪知……唉,难道此人真成了不死之身吗?”

他又看了看青萍剑郭铸,见他呼吸更形沉重,目中不禁汩汩流下泪来,悲切地说道:“二弟的命,眼看是不行了,这残金毒掌手下,的确是从未留过活口,二弟这一死,唉!”

群豪亦是相对唏嘘,保定双杰的老大孙灿突然说道:“难道天下之大,就没有人能制住此人吗?”

龙舌剑林佩奇摇头道:“当今武林,不是小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确没有此人的对手,只有潇湘剑客的后代,与此人不知有什么渊源,只要有萧门中人在场,天大的事,此人也绝不出现。”

孙灿接口说道:“此人既是天下无敌,怎么又会四肢残缺呢?”

龙舌剑林佩奇说道:“孙兄到底在江湖的时日还短,连这武林中盛传的事都不知道。七十年前,残金毒掌与当年使剑第一名手潇湘剑客萧明比试剑术,潇湘剑客以‘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赢得他半招,但也没能伤得了他,哪知此人却一怒,自行断去右手的拇、中二指,声言从此不再使剑。至于此人左臂之缺,据说是被东海三仙中的悟真子所断,但其中真相,却无人知道。东海三仙,近五十年来,已不履人世,存亡俱在未可知之数,唉,除了东海三仙之外,又有谁能制得住他呢!”

始终沉默着未发一言的铁指金丸韦守儒突说道:“若是潇湘剑客的后人能改变五十年来不管世事的作风,此次也许能稍挽江湖的劫运。但萧门中人一向故步自封,恩仇了了,除非有当年潇湘剑客手刻的竹木令,才能请得动他们。”

他转首向龙舌剑问道:“林兄侠踪遍及宇内,可知道今日武林中人有谁还持有竹木令的,或可设法一借?”林佩奇沉吟了半晌,说道:“当年潇湘剑客的竹木令,一共才刻了七面,百年来流传至今,就是还有剩下,也必为数不多了。何况这种武林异宝,所持之人,必是严密保藏着,不待自身事急,谁肯拿出来借与别人?”

大家又沉默了半晌,金刚掌司徒项城站起身来,说道:“小弟此时实是心乱得很,郭二弟眼看就要丧命,八十万两官银也无望复得,想不到镇远镖局数十年来辛苦创立的基业,从此毁于一旦,就是小弟,唉!怕也要毁在这件事上,小弟心中无主,真不知该怎么应付此事才好。诸位与小弟都是过命的交情,想必能了解小弟的苦衷,小弟此刻得先回家去料理此事,还得设法赔这八十万两银子。”

他惨然一笑,又道:“小弟就是鬻妻典子,也得赔出这八十万两银子,然后小弟豁出性命,也要与这残金毒掌周旋一下。”

他话说至此,诸人心中也俱都惨然,尤其是铁指金丸韦守儒与劈挂掌马占元,看着镇远镖局的前车之鉴,自己的镖局又何尝再能维持多久,更是心事百结,无法化解得开。

诸人正自唏嘘无言,门外突有咳嗽声,司徒项城厉声问道:“是谁?”门外答道:“是我。”一个伙计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持着一张纸柬,躬身说道:“隔壁有位公子,叫小的将这张字条交给司徒大爷。”

司徒项城眉心一皱,接了过来,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司徒项城一眼看完,脸上突现异色,对店伙说道:“快去回复那位公子,说是司徒项城立刻便去拜望,请那位公子稍候。”

店伙应声去了,司徒项城转脸对诸人说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不到我等自思无望得到之物,无意中却得到了。”

他将纸柬交给林佩奇,又道:“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林佩奇接过一看,见上面写得好一笔赵字,看了一遍,笑着念道:“小弟偶闻君言,知君欲得竹木令一用,此物小弟却是无意中得之,不嫌冒昧,欲以此献与诸君。”他目光一抬,说道:“这真是太巧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那店伙又进来说道:“邻室公子此刻就在门外,问司徒大爷可容他进来拜见。”

司徒项城忙道:“快请进来。”

他正待出门迎接,门外已走入一个身着华丽衣裳的少年,当头一揖,笑道:“小弟无状,作了隔墙之耳,还请诸君恕罪。”

诸人忙都站了起来,司徒项城拱手道:“兄台休说这等话,兄台如此高义,弟等正是感激莫名,兄台如此说,岂非令弟等无地自容了吗?”

那少年一抬头,只见他双眉斜飞入鬓,鼻垂如胆,的确是一表人才,唯有脸上淡淡地带着一种奇异的金色,而且双目带煞,嘴唇稍薄,望之略有冷削之气,但谈笑之间,却又令人觉得他和气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