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十九章 妾似朝阳又照君(第2/6页)

藏妇笑道:“早停了,兰姑娘。”

兰姑娘问道:“牛群还在吗?”

藏妇喜形于色道:“真是菩萨保佑,牛一只也没丢。”

兰姑娘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藏妇道:“我的马匹来时就吹丢了,拜托乌毛大哥帮我备好两只牦牛。”

藏妇道:“兰姑娘要坐骑,我吩咐乌毛去预备,不要银子,不要银子。”说着赶忙退出帐篷,叫乌毛去为兰姑娘准备牦牛代步。

兰姑娘温柔体贴地帮阮伟穿好衣服,黑毛皮袄用布带扎在身上,头上罩耳的皮风帽系在额下,再把阮伟的宝剑,包袱重新包在一块大皮毛内,捆得很紧,这样晚上夜宿野外,皮毛打开可做毡垫。

一切收拾停当后,自己的东西都早已捆好,她时常来往西藏高原上,凡是野外宿营用具、食物干粮无一不备。

阮伟好像木头人一样,任兰姑娘摆布,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兰姑娘拉着他走,他便跟着走出帐篷。

外面乌毛备好了两只牦牛,等着兰姑娘一出来,他就进去把东西一一抬出,捆在两只牦牛后面。

兰姑娘扶着阮伟坐在一只牦牛上,怕他会摔下来,用带子把他绑好。

藏妇拿着两只牛皮袋子,那袋子外面的反毛成白色,这乃是极贵重的白牦牛皮制成的,这白牦牛皮有个好处,就是把热茶放在里面,虽在寒冬也能一夜不凉。

藏妇把牛皮袋子递给兰姑娘,笑道:“这里面是刚煮好的热茶!”

兰姑娘好生感激,藏人不喜客套,她接下后,只淡淡道声“谢谢”,便捆在牛背上。

兰姑娘临上牛背时,塞给乌毛一块金子,乌毛叫道:“兰菩萨,不要,不要!”

但兰姑娘已牵着阮伟的牦牛走了,乌毛欲追上去,藏妇道:“算了!兰姑娘从未白受人家的好处。”

兰姑娘走得没了影子,他夫妇俩开始忙碌,撤帐篷,打行囊,他们一定要在晚上之前把牛羊赶到有草的地方去。

高原上,处处白雪皑皑,入冬以来这里虽未下过大雪,但几天前那场大风吹来的山雪,铺得满处皆是。

公孙兰把阮伟坐骑上的缰绳系在自己的坐骑后,这样后面那头牦牛就不至走失了。

天色渐黑,尚未走出白雪满地的范围,却可看到高大的树木,这里的树木都是针叶林,如松、柏等不惧寒冷的植物。

公孙兰知道今天已赶不到有市集的地方,担心阮伟耐不住寒风,便寻到一处绝壁下,依旧把帐篷支架起来。

阮伟安静得很,行走了一个下午,他只稳稳地坐在牦牛背上,腰杆挺得笔直,一声不响,也不打瞌睡,眼睛瞪得大大地向前望着。

公孙兰扶他下来,他就下来,公孙兰看他毫无寒冷的样子,倒是自己反而觉得有点寒意。

她不由奇怪地问道:“你不冷吗?”

等了半天阮伟都没有一点表示,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阮伟害的是什么病。

帐内铺着很厚的皮毛,这本是一人用的小帐篷,她替阮伟脱下皮衣,皮靴,让他躺下后,这帐篷里已剩不了什么空间,要是两个人睡的话,只有抱在一起,才能再留一点空间放置食物用具。

公孙兰砍下一大捆枯枝,在小帐篷门外,升起一堆火,顿时火光熊熊,热气从帐门熏进,这小帐篷内立时温暖如春。

帐篷后面就是绝壁,热气熏进后久久不散,不一会,公孙兰就热得把皮衣也一齐脱下。

白天途中,公孙兰就曾用暗器打到一只獐,用小刀剥下皮毛,清理内脏后,刷上牛油就在火上慢慢地烤着。

獐肉烤得香喷喷的,她撕成两半,再拿出早就做好的糌粑,皮袋内装的茶还是热的,她的用具内只有一只木杯,倒满温茶后,扶起阮伟,服侍他吃下。

阮伟吃饭后,公孙兰再扶他躺下,这次他却不顺从,硬是盘膝坐着,公孙兰无意触及他的胸膛,发觉气流滚滚,才知道阮伟在用功。

只是阮伟不像一般打坐要垂眼观心,他仍是瞪着大眼,呆看着前面,显是神志尚未恢复。

公孙兰真不相信,失去神志的人还会运行内气,要知内功登到极峰,才能练到气不由心、已如化境、自然运行的地步,难道阮伟的内功竟达到这种地步吗?

当然,她不知阮伟是因所学瑜伽神功迥异一般中原内功心法,倘若她要是知道,阮伟白天坐在牦牛背上,尚能自然运功练气的话,更要令她大大吃惊了。

公孙兰看不出所以然,心中总代阮伟高兴,不去打扰他,自个儿就着阮伟喝剩的温茶吃了点獐肉,草草果腹。

饭后,一天的劳累自然袭来,她把枯柴架在火旁慢慢烧,帐篷内只有一张白牦毛织成的盖毡,阮伟运完功后,自动躺下,她为他盖好毡子,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就倒在他的身旁睡去。

半夜阮伟惊醒数次,每次都是陡然坐起,惊呼着:“义弟!义弟!”

公孙兰耐心地服侍他,为他轻揉“太阳”穴让他安静地睡去,如此一来,她一夜都没有睡好觉,直到天色微明,她才倦极睡去。

将近中午,公孙兰才懒洋洋醒来,外面的火早熄了,但她觉得温暖异常,睁开眼来,才发觉自己和阮伟紧紧拥抱在一起,她不由面泛羞红,她还是第一次和男子搂抱着睡在一起,亏得两人身上都穿着很厚的衣服,否则她真要羞得无地自容了。

她羞赧地推醒阮伟,阮伟睁开大眼,她更羞了,匆匆为他穿好皮服,自己也收拾停当后,就用昨晚放在火旁的水壶,倒出温水,给阮伟洗漱,阮伟真与孩童一般,什么都要她照顾。

日到正中,才继续行程,不到黄昏便赶至一处小市集,集上人口不多,都是些牧人及猎者。

他们大部分都认识公孙兰,见她过来,皆是恭敬称道:“兰菩萨好!”妇女见着她就笑吟吟地道:“兰姑娘,好久没有看到你啦!”

公孙兰一一含笑点头应礼,他们虽然都很奇怪,兰姑娘怎么带着一个傻愣愣的男子,却没有一个敢随便问她。

公孙兰用牦牛换了马匹,她要尽快赶到藏边看龙山,求父亲为阮伟治伤,所以换好两匹高大藏马,便急急赶路。

他俩昼行夜宿,晚上公孙兰为了照顾阮伟,还是和他共睡在那小帐篷内,行了数天后,阮伟在晚上便较少醒来,公孙兰也习惯和阮伟相处,不再害羞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了。

日子一久,阮伟虽然神志未复,却也认得公孙兰,公孙兰离开他片刻后回来,他便会对她微笑。有一次公孙兰去猎兽,隔了很久没回来,他竟向公孙兰去路寻找,公孙兰回来后,发觉阮伟不在,吓得她喊哑了嗓子,到处乱找,好不容易才找到。自此后,公孙兰再也不敢轻易离开他一步。